證據(jù)”確鑿。
趙嬤嬤面無表情:“按家法,偷盜,三十板子。”
“打!”
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押著吳奶奶的肩膀,就往臺階下拖。
余笙笙心急如焚,吳奶奶剛被罰跪了那么久,剛才在她面前就是強撐著裝沒事。
三十板子下去,怎么受得了?
“慢著!”余笙笙快步下臺階,“點心是我讓吳奶奶幫忙拿的,我沒吃飽,嘴饞祖母屋里的點心,想來祖母疼我,不會怪罪?!?
“此事,不關(guān)吳奶奶的事?!?
趙嬤嬤嘴角一勾,輕蔑盡顯:“笙小姐,話可不是這么說,老夫人自然是疼您的,您開口要,別說一塊,一盒子都舍得。可這老奴偷拿,就是另外一回事?!?
“打!”
余笙笙喉嚨艱澀,掌心都滲出汗來,想要強行阻攔,又知根本行不通。
恰在此時,蘇硯書緩步進來,皺眉問道:“在鬧什么?”
他抬眼看到余笙笙紅著眼眶,孤零零站在一側(cè),對面是趙嬤嬤等一眾婆子。
余笙笙身影單薄,像一株未長成的小樹,瘦弱又倔強。
蘇硯書心頭像被擰了一把,想起余笙笙初來那年秋天,獨自站在花園桂花樹下。
他問她在干什么,她眉眼笑得彎彎:“我聽二哥念書的時候咳嗽了兩聲,想著摘點桂花,給二哥做桂花蜜泡水喝。”
那年初冬,他就收到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桂花蜜,粒粒桂花金燦燦,是余笙笙一點點挑出來的,裹著亮晶晶的蜜,像極了余笙笙的笑。
時至現(xiàn)在,那只用來裝桂花蜜的罐子,他都沒舍得扔。
蘇硯書快步走到余笙笙身側(cè),和她站在一處,面對趙嬤嬤。
“你要干什么?”
趙嬤嬤趕緊端正行個禮,笑容謙卑:“老奴見過二公子,不是老奴放肆,實在是吳婆子偷點心,證據(jù)確鑿,老奴奉老夫人之命,不得不家法處置?!?
蘇硯書皺眉,掃一眼吳奶奶,又看余笙笙:“一點點心都偷,果然改不了鄉(xiāng)下下賤的習性,這種奴才,須得磨磨性子,教她做人?!?
余笙笙抬眼看他,漆黑的眸子無波無瀾,隱約有光芒一閃,似火光。
鄉(xiāng)下下賤的習性——余笙笙雙手手指擰在一處。
在蘇硯書,不,蘇家人眼里,來自鄉(xiāng)下,本身就是原罪。
像偷盜之罪,壓根都不用審問,不用問來龍去脈,就可以認定。
蘇硯書被她那一眼看得心莫名一慌,又涌起一點淡淡的煩躁。
“她偷別人的也就罷了,偷的是祖母的,別因她連累你自己。”
余笙笙眸眸,長睫掩下情緒:“二公子有所不知,是我沒吃飽,看祖母那里的點心好吃,讓她拿的?!?
“你……”蘇硯書眉頭微擰,“你怎么不跟我說?”
蘇硯書對趙嬤嬤道:“行了,不就一塊點心的事,你去回祖母,就說點心我吃了,回頭我買一斤賠給她老人家。”
趙嬤嬤尷尬擠個笑,還未回答,余笙笙搶先道:“不必?!?
“不勞二公子費心。”
她敢嗎?
之前這種教訓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