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驚呆了,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
穆缺這么一死,無異于把他的罪坐實(shí)。
他沖過去,一把揪起穆缺的衣領(lǐng)子。
“穆缺,你……”
他尚未說完,還殘留一絲氣息的穆缺眼皮輕顫,睫毛上都沾著血珠。
一句極輕的話,從他唇間溢出。
“指揮使于我,有大恩,狗賊,我恨的人……是你啊?!?
他合上眼睛,沾血的手從太子胸口垂下,徒留一個(gè)血手印。
太子如被雷霹,震得他五臟六腑都要碎了。
火氣燃燒上頭頂,理智蕩然無存。
“來人,來人!把他的尸首拖下去,給本宮五馬分尸!”
“本宮要把他挫骨揚(yáng)灰!”
大殿上回蕩著太子歇斯底里的叫喊聲。
余笙笙掌心滲出汗,她雖然不知穆缺到底是誰,也不知穆缺臨死之前說了什么,但她知道,穆缺一定不是太子的人。
也猜到方才,穆缺為何那么說。
他是在用自己的命,給太子挖一個(gè)巨大的,無法解釋的坑。
皇帝多疑,哪怕太子巧舌如簧,疑心的種子一旦種下,早晚會(huì)破土萌芽,長成參天大樹。
太子被廢,只是早晚的事。
就在此時(shí),有人聲音清冷道:“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心急?”
眾人回頭,初晨陽光里,傅青隱邁步走來。
他已換回一身紅衣,身長玉立,面色若霜。
他一步步走得極穩(wěn),像踩在太子心上。
穆缺臨死前的話,在太子耳邊不停來回響。
都是因?yàn)楦登嚯[,都是因?yàn)樗?
穆缺竟然是他的人!
太子一腳踩上穆缺的尸首:“傅青隱,你不過是一個(gè)小小指揮使,本宮乃當(dāng)朝太子,本宮要分一個(gè)罪人的尸,還要聽你的不成?”
眾人一聽——小小指揮使,太子這是要和傅青隱徹底撕破臉了。
而且,此時(shí)的傅青隱一如既往的冷酷,相反太子,一改往日形象,露出殘忍暴戾的一面。
讓人心驚。
都是官海沉浮的人精,誰能看不出此時(shí)的太子,才是真實(shí)的太子。
傅青隱聽完太子譏諷,并不惱怒:“太子殿下,不必著急,說不定,你稍后要分尸首的,不只是他一人?!?
“就怕你分不過來?!?
太子眸子微瞇:“你什么意思?”
傅青隱看一下跟在身后的黑白,黑白拍拍手。
很快,赤龍衛(wèi)押著一隊(duì)人,站在殿外。
他們穿著道士服,和給眾人開門的道士穿的一樣。
“他們都是天王廟的人,天王廟在做什么勾當(dāng),太子殿下,不會(huì)不知道吧?”
太子額頭微微滲出薄汗,表面仍舊鎮(zhèn)定。
“勾當(dāng)?本宮聽不懂,這里本宮也是第一次來。”
眾官百色復(fù)雜地看一眼太子——?jiǎng)偛拍氯倍颊f了,這里就是他建的,連神像都是他。
他是怎么好意思說,他是第一次來的?
真是讓人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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