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笙抿唇不語。
她不是不想說,是不能說。
時機未到,關于齊牧白,半個字都不能吐露。
蘇家勢大,萬一因此給齊牧白帶去危險,她不敢賭。
見她沉默,蘇硯書以為她是默認。
嘴角泛起一絲笑,心頭卻松了大半。
至少不是陸家老三。
只要還在他掌控之內(nèi)就好。
蘇硯書語氣軟幾分,緩緩松了手,拿起那頁紙。
“笙笙,你是二哥的親妹妹,憑心而論,你回家的兩年,二哥待你如何?”
“這門親事,也是為你好,南順王雄霸一方,世子是他唯一的嫡子,做他的世子妃,將來他襲爵,你就是王妃,不比沈之淵好?”
余笙笙抬眸,沒有看他,盯著他手中那張紙,看著他一點點把紙捏成團,上面的“蘭”字也隨之扭曲,隱匿。
“這么好的親事,怎么不讓蘇知意嫁?以二公子的本事,求求太子,給她換換親事,應該不難。”
她語氣中帶著淡淡譏諷,似細若牛毛的針,卻鋒利尖銳。
蘇硯書輕笑一聲,把紙團湊近火燭,火光驟然一亮,隨后又化成灰燼。
他沒接余竽笙的話,而是以命令篤定的口吻道:“后天我會舉辦一場賞荷宴,京城貴女公子都來參加,到時候我會把你的婚事公布于眾?!?
“不是喜歡漂亮衣裳嗎?明日我讓金縷閣來給你量身,你挑幾套喜歡的,多貴二哥都給你買,后天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余笙笙心像被重錘猛然一擊:“后天?”
蘇硯書輕拍她的頭:“你身邊的人不夠用,后天讓吳婆子過來幫你梳妝?!?
蘇硯書的話平靜卻鋒利,像極了疼妹妹的哥哥,為妹妹的事操碎心,事事想得周全。
如果沒有這一年的劫難,余笙笙真會這么以為。
直到蘇硯書離開,余笙笙都沒能緩過神來。
周嬤嬤進屋,見她白著臉,獨坐在桌前,手里緊緊抓著毛筆,已被掰成兩斷。
“小姐,怎么了?”
余笙笙回神,用力吸幾口氣,看著手中斷筆,心里的那股支撐,好像也斷了。
本以為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想盡法子也要拖一拖,可眼下,后天就要公布,蘇硯書這是連半點時間都不給她。
金豹豹收拾完水房進來,看到余笙笙的模樣也嚇一跳。
“小姐,怎么了?誰欺負你了?和我說,我去揍他!”
余笙笙不語,金豹豹看到信紙和滴下來的墨:“小姐要寫信?你寫,我去給你送。”
余笙笙眼底亮起一點微光,還能送出去嗎?只怕經(jīng)過剛才的事,蘇硯書會派人嚴守。
“小姐放心,我可以的,”金豹豹自信拍拍胸口。
她重新拿一支筆,不容分說塞進余笙笙手里。
“小姐,快寫!”
……
次日一早,蘇硯書就把帖子寫好,交給小廝去送。
明日賓客一到,他就故意漏點消息,來客都是人精,不需要他再說什么,笙笙要嫁孔德昭的事,就成了八成。
等孔德昭入京,輿論已成,他也不會不同意,一是皇帝的意思,二是……因為余笙笙那張驚艷無雙的臉。
小廝拿著帖子,看到其中一個,略詫異:“公子,為何要給陸家送?那個陸三公子才剛剛和少將軍發(fā)生沖突,這……”
“正因如此,才要送,大哥曾因他被押,我卻不計前嫌,他不來,就是他沒有肚量?!?
小廝嘀咕:“依小人看,陸三才不會在意什么名聲,估計他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