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相國坐在家中,臉上表情凝重,有敲門聲,一臉著急的江映霞趕緊過去開門,門外站著兩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臉上的表情同樣凝重,兩人向江映霞點頭致意,江映霞笑了一下說:“楚董在里面等你們,快進來吧。”
兩人來到了楚相國的面前,站立的如同兩棵泰山之松,一起恭敬的叫了聲:“楚董!”
楚相國揮揮手,道:“不用刻意這些庸俗的禮節(jié),有什么進展么?”
兩人面露為難,道:“沒有找到小姐和小少爺,我們趕去酒店的時候,人已經(jīng)不在了,而且我們有兩名弟兄被殺了?!?
楚相國的眉毛跳動了一下,語氣深沉的說:“厚葬他們,我會安排秦秘書,給他們家里一筆優(yōu)厚的撫恤金,另外他們家里有什么困難,可以隨時找我?!?
“謝謝楚董!”兩人滿眼感激,并堅定的道:“楚董,我們一定盡全力找回小姐和小少爺!”
兩名手下走了,楚相國坐在沙發(fā)上一臉焦急擔心,江映霞過來想要勸慰兩句,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對于楚相國而,這世界上最重要的恐怕就是女兒和外孫了,他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兩個親人,不管是年輕的時候戎馬二十年,還是這商海沉浮里的二十年,他所做的一切以及他所有的成功,到最后所具備的意義,都沒有女兒和外孫重要,活到了他如今的層次,錢和名利恰恰成了最不重要的東西,而親情,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令他眷戀的。
“陪我去趟老宋那里吧?!背鄧玖似饋?,對江映霞說了一聲,便向門口走去。
江映霞微微一怔,趕緊跟了上去,臨出門的時候替楚相國拿了一件外套,快走了兩步追上,“把這個穿上,外面的天兒冷。”
“嗯?!?
楚相國套上了衣服,司機已經(jīng)把車開出來了,兩人坐進了車里駛?cè)肓艘股?
宋家城住在一個老小區(qū)里,小區(qū)快有二十個年頭了,當時這小區(qū)在中港市那可是響當當?shù)囊涣餍^(qū),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風雨侵蝕了它本來的面貌,昔日那一棟棟光鮮的樓房,如今全都黯淡的失去了顏色,小區(qū)里的樹倒是長的更高更大了,但在這寒冬的深夜里透過窗戶望去,渾濁的路燈光的襯托下,卻也顯得更孤寂了。
夜已經(jīng)深了,窗外的風聲微乎,聽起來就像是一個茍延殘喘的老人面對余生的無力,宋家城還沒有睡,他失眠了,他經(jīng)常失眠,自從兒子突然失蹤人間蒸發(fā)以后,他每天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他是一個固執(zhí)而又倔強的老人,也只有在自己兒子的面前,他才會真正的開心,兒子是他余生的牽掛。
杯中有酒,酒喝干了再倒,地上有瓶子,空了一個,倒了一個,都沒酒了。
兒子突然跟他說又要走了,他笑著挽留,兒子笑著拒絕,留下一句我還會回來看你的之后,便拎著行李走出了家門,他知道那行李箱里裝的什么,他也猜得出他要去干什么,以他一輩子剛正不阿的個性,應(yīng)該把東西奪下來或者干脆報警,但是他沒有,明知道自己辛苦研究出來的成功,以后可能會被用在罪惡上,他依舊選擇了默認,就因為他是自己的兒子,親兒子。
如今這社會上,坑爹的年輕人不少,當?shù)倪@一輩子如果沒讓兒子坑一次,對于已經(jīng)烽火殘燭的宋慶宗來說,仿佛成了一道彌留于世的遺憾,索性就讓他坑吧。
叮咚……
門鈴響了,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有人跟自己說說話了,如果是舊相識或者初次見面就對脾氣,他倒不介意邀請對方進來喝上兩杯,一酒解千愁,解完了千愁還是愁。
門開了,厚重的鐵門守護了這棟老房子幾十年,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楚相國出于本能的皺了一下鼻子,望著眼前醉意頹然的宋家城,忽然間覺得他比上次見面的時候更老了,上一次見面時什么時候?幾年前吧。
認識了這么多年,卻一直非敵非友,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一直很微妙,或許如果不是因為兩個孩子的緣故,他們還可以成為好朋友,沒事的時候談?wù)劗斚抡?,泡上一壺桂花香的茶葉,再擺上一盤棋,提前過一過退休的日子。
“宋老哥,最近可好?”楚相國笑著說。
“進來喝兩杯吧,我這兒沒什么好酒,楚老板別介意?!彼渭页寝D(zhuǎn)身走進屋里,背影頹然的有些蕭索,微微彎曲的后背,讓他看起來蒼老而又孱弱。
楚相國對身旁的江映霞說:“映霞,你先去車里等一會兒,我進去喝兩杯。”
“嗯。”江映霞轉(zhuǎn)過身走向車里。
宋慶宗額外又拿出了個酒杯,又開了一瓶酒,說不是什么好酒,卻都是市面上價值不菲的酒,自己滿上一杯,又替對面的楚相國滿上一杯,舉起酒杯醉意蕭索的說:“來,干杯!”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