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銳也知道這樣的結(jié)果,但是總要有人留下來拖住日軍。于是他就帶著手下的士兵站了出來。
他文化程度不高,你告訴他什么報君黃金臺上意這些東西,他也不明白。但是這個老子西北的漢子,卻知道什么叫做忠孝節(jié)義。
忠!
對國家忠誠,對這個民族忠誠,對養(yǎng)活自己長大的這片土地忠誠。
宋銳操著一口西北腔,一邊問候著小鬼子的祖宗十八代,一邊用手中的花機關(guān)對下面那些試圖沖上來的日軍掃射。
他的參謀安龍云,將一捆集束手雷放在宋銳的面前道:“旅座,你看我這集束手雷刺激不,扔下去小鬼子肯定得飛起來?!?
宋銳一邊換著彈夾,一邊對那些試圖沖上來的日軍射擊,而后道:“吵吵這么多有屁用啊,扔過去給老子瞅瞅!”
安龍云哈哈道:“旅座,那我先走一步了。咱們黃泉路上再做兄弟??!”
安龍云說完這話,便將集束手雷拉開,然后怒吼一聲,直接從三樓的位置跳了下去。
下面十多個試圖沖進這棟樓房里面的日軍,看到上面突然掉下來一個人,急忙舉槍射擊。
在半空之中,安龍云就已經(jīng)被打死了。但是他身上捆綁著的集束手雷,卻不會因此而停止爆炸。
下面的那些日軍也看到了他身上的手雷,大叫著躲閃。
但是已經(jīng)太晚了,這十多名日軍被威力巨大的集束手雷,直接炸的粉碎。
“砰砰砰!?。 ?
集束手雷連環(huán)的爆炸聲,回蕩在宋銳的耳邊。
“漢子!”他感嘆一聲,而后看向剩下的那些弟兄們。“都他娘的是漢子!”
說完這話,他便繼續(xù)帶著手下的士兵同日軍激戰(zhàn)。
這場戰(zhàn)斗持續(xù)的時間并不長,不過是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駐守在保定城最后幾片街區(qū)里面的111旅士兵,就被日軍全部殲滅。
不過他們用自己的生命,給29軍和59軍的撤退,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
“他們的主力部隊應(yīng)該撤退了,通知保定城西側(cè)的19聯(lián)隊和第八獨立旅團,立刻對逃竄之敵展開追擊。同時,讓涿郡的航空兵部隊立刻出動,用轟炸機和戰(zhàn)斗機,最大程度的消滅這一支中國軍隊?!蓖练试t二下令道。
他的命令被下達下去,在保定城西側(cè)陣地上的日軍,立刻就開始對撤退的29軍和59軍進行追擊。
夏陽站在南城門的城頭上,用望遠鏡看著逐漸遠去的29軍和59軍主力部隊。不由得一陣感慨。
無論如何,他身為馮軍長的部下,也算是盡到自己的職責(zé)了。
滿城沒有丟失,這給保定城的守軍提供了一個絕對安全的撤退通道。那些小鬼子想要追擊馮軍長他們,就得攻擊滿城,不攻擊滿城,就只能繞路。
南城的城墻也是破敗不堪了,日軍的火炮雖然沒有重點轟擊這里,但是這么長時間的轟擊,一些偏離了彈道的炮彈,還是將這里轟了個稀巴爛。
“軍座,走好!我會給你們擋住日軍攻擊的?!毕年栠@樣說著,就打算走下城墻。
不過這個時候,何長興卻突然喊住夏陽道:“團座,他們在給我們打旗語?!?
夏陽愣了愣,便重新拿起望遠鏡,往那個方向看去。
只見在一塊凸起的土丘上面,馮軍長站在那里,手中拿著兩個旗幟,在向夏陽打著旗語。
夏陽用望遠鏡看著,馮軍長打的旗語的意思很復(fù)雜,不過他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有關(guān)于這些旗語的記憶。
那是西北軍里的老旗語,只有在西北軍的一些老兵才能夠看懂。
“團座,他說的什么啊,這旗語好復(fù)雜啊,我都看不懂?!焙伍L興問道,他是后來加入西北軍的,對這種旗語還不是非常的熟悉。
夏陽看著馮軍長那在秋風(fēng)之中蕭瑟的身影,還有那獵獵作響的旗幟,以及一遍遍重復(fù)的動作,心中頓時一熱,鼻子酸酸的,眼淚差點兒奪眶而出。
馮軍長用旗語打出來了一首詩。
那是清代詩人徐錫麟的一首詩,詩的名字叫做《出塞》。
“軍歌應(yīng)唱大刀環(huán),誓滅胡奴出玉關(guān)。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尸還?”
他在那片土丘上面,將這一首詩,用復(fù)雜的旗語表達了出來。整整三遍,這才轉(zhuǎn)身進入隊伍里面。
看到那里,夏陽仰起頭來,盡量不讓眼神里面的熱淚流淌出來。
主力部隊撤走了,那就我們頂上去吧!
夏陽將望遠鏡收起來,而后對身后的眾多軍官說道:“弟兄們,再堅持兩天的時間,我?guī)銈冸x開滿城!”
那些人都看著夏陽,面對洶涌無比,而且數(shù)量眾多的日軍,他們不知道夏陽哪里來的自信說出來這話。
但是面對這個帶領(lǐng)他們經(jīng)歷生死,浴血奮戰(zhàn)將近半個月時間的團長,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
日軍的另外兩個兩隊,在中午的時候,便進入了滿城的南面,幾乎將滿城完全包圍。
至于滿城西面的山區(qū),他們雖然只派出去了兩個中隊的兵力。但是只要在西側(cè)山地建立好穩(wěn)固的防線,那里易守難攻,他們想要從西城門突圍,也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突圍成功,也難免會出現(xiàn)無比重大的傷亡。
到了傍晚,日軍再次向滿城的城門南側(cè)和西側(cè)增兵,截止到夜幕降臨,日軍在滿城周邊的兵力,已經(jīng)達到了兩萬三千多人。
不管是東西南北,哪一面的敵人,數(shù)量都是滿城內(nèi)部守軍的數(shù)倍。
夏陽站在城頭上,眺望著滿城四面,看不到盡頭的日軍營地。
“咱這里就一千多人,小鬼子至于嗎?”劉富冬問道,“他娘的,派出來這么多人,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把咱們給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