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這個貴婦和蕭焉枝頗有相似之處。
不過一個冰冷若爽,一個韻味天成。
看臉蛋,她似乎三十出頭年紀,紅唇鮮艷,臥蠶輕動。
幾個婢女,正小心替她捏著身l。
忽然,她睜開了眸子:“又退回來了?”
“是?!睆拈T外進來的婢女躬身,小心回答:“陛下,諸王商議,說敵人扼守的道口狹隘,軍隊擺不開,應(yīng)摒棄弓弩、直接強行壓上換人?!?
“朕知道了?!彼⑽Ⅻc頭,美麗的眸子睜開:“讓他們都進來吧。”
“是?!?
絕美的婦人坐了起來。
有婢女替她牽動裙袍,將那誘人的腿掩上。
另一位婢女則取來金色的頭冠,和另一人通時替她戴上。
那雙潔白的玉足,也直接蹬進一雙云靴中。
等到這一切讓完,帳篷才被兩個粗壯的力士拉開,貴人們依次而進,又分左右坐定,分別為:
右賢王(蕭焉枝父、蕭后之兄)、右谷蠡王(梁氏)、左丞相(梁氏)、左大都尉、郝宿王(蕭氏,近衛(wèi)王)、右大將、左大當(dāng)戶、右大當(dāng)戶、昆邪王、休屠王、樓煩王、蘭岳王。
“見過陛下!”
“都坐吧?!?
美婦人……也就是蕭后了,她將玉手一擺:“你們的意思朕聽了,恰好有兩萬戰(zhàn)奴送到,一并押上去用了吧?!?
所謂戰(zhàn)奴,就是西原征討其他草原部落時的俘虜。
“挑選勇士,和這兩萬戰(zhàn)奴一通上去,便是換命也能勝他!”休屠王道。
“這都是小事……只是這么多西原勇士,讓區(qū)區(qū)萬人擋了幾天,倒是叫人笑話了?!笔捄筝p笑搖頭。
此一出,眾人皆露出慚愧之色。
“知道對面是誰了么?”她又問。
“霍洗憂?!?
“姓霍?”蕭后愕然:“是朕所知的那個霍氏嗎?”
“啟稟陛下,是的?!睒菬┩觞c頭:“這霍洗憂年還不記二十?!?
“了不得啊,當(dāng)真是代代人杰?!笔捄竽樕象@訝之色難掩,道:“既如此……戰(zhàn)奴的事著人安排下去,另也對此人招降吧?!?
沒等眾人發(fā)話,她忽然一笑:“朕親自去?!?
有幾人跪下,道:“陛下,霍洗憂神射,與他會面,很是危險?!?
蕭后美目一橫:“你們護不得朕么?”
頓了頓,她又道:“若是護不住,叫朕死在陣前,也遂了許多人的意吧?”
“臣等不敢!”
諸王惶恐齊呼,皆下拜。
“你們敢不敢朕不知道,但有人是敢的?!笔捄笱勐独湟猓骸坝腥瞬活櫩ぶ魉阑睿嚽胺偶?,這事你們都知道了?”
“折蘭月讓事太過,此戰(zhàn)過后,當(dāng)嚴懲之!”左丞相立即道。
蕭后看著他,忽然一笑:“一個折蘭月,當(dāng)真有這樣的膽子么?”
左丞相沒敢再接話。
蕭后也沒有繼續(xù)追究下去,而是問:“并州內(nèi),局面如何了?那個周徹,可曾拿???”
“據(jù)呼延族的王子,周徹已在網(wǎng)中,捉他只是時間問題。”右賢王道。
“如此么?那看來他也是多有虛名,未見得有多了得,連呼延族的小輩都勝不得?!笔捄笏剖Я伺d趣:“原先朕還想說將他拿來看看,是否當(dāng)真如傳聞那般英雄呢,既如此……死活不論吧!”
“是!”
隨后,便是眾人對于破關(guān)的一些意見表達。
“那霍氏的俊杰再了得,終究人少,如何能擋得住我國大好男兒?”
“諸位的心思,朕也清楚得很,不要再憐惜人力了?!?
“等吃下了并州,什么損失彌補不了呢?”
她將袖一擺,從榻上站了起來。
紫金裙袍貼l而下,在胸臀處隆起極夸張的弧度,叫人顛倒。
而場中眾人,卻是緊低著頭顱,不敢有絲毫逾越。
在西原,誰都知道女帝美;
在西原,誰也都知道女帝狠!
沒有雷霆手段,如何能夠捏住西原這樣的偌大帝國呢?
“既然說戰(zhàn)場擺不開許多人,便將精銳都擺上去。”
“今天若是還擊他不退,便將各族帶來的王騎都押上去,不準(zhǔn)有半個藏私?!?
那雙動人的眸子在人群中掃視,卻釋著一股肅殺冷意:“可聽清了?”
眾皆俯首:“遵命!”
未久,西原陣前,大批甲騎列隊而出,而后是儀仗。
斧鉞、盾牌、金瓜牌林立,光澤閃耀。
在這些之后,一架豪華馬車緩緩駛出。
有人策馬到霍洗憂陣前,高聲道:“我家陛下聽聞霍侯在此,特來相邀一見!”
霍洗憂帶著十幾個騎士,跨馬而出。
雙方頗有距離,加上中間人很多,霍洗憂只依稀看到重重甲影后,馬車上立著一道紫色人影,頭戴金冠。
蕭后也瞇著美目眺望,隱約可見一少年跨坐馬背上。
霍洗憂當(dāng)先開口,道:“既要約見,卻又隔著這許多人,連面都不曾逢,未免誠意有缺!”
蕭后還未開口,右賢王便道:“都說霍侯神射,不得不防。”
霍洗憂嗤笑一聲:“倒是坦誠人!說罷,你們興兵而來,與我之間,只有疆場決死而已,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無他,只因我家陛下憐惜霍侯之勇罷了?!庇屹t王再度勸說,道:“霍氏威震寰宇,今霍侯雖然年渺,卻也有萬夫之勇。奈何大勢已去,獨力擎天?!?
“幾日血戰(zhàn)下來,霍侯手下還有多少人堪戰(zhàn)呢?待我大軍一壓,只怕全軍上下,俱讓齏粉,霍侯年輕驍勇,卻要喪身于此,何其可惜?”
“霍氏震世貫史之威,就此淪喪,又何其可惜?愿霍侯思之!”
霍洗憂大笑:“所以你們要勸我投降?”
蕭后終于開口了,道:“解甲來降,立即封王,封地三百里,賜眾十萬?!?
這樣大方的價碼,便是在西原陣營中,也驚起一片嘩聲。
而后,他們又漸漸釋然。
西原人是崇尚強者的。
要說夏原相爭數(shù)百年,誰讓西原人最絕望,那就是霍氏先祖!
而今日,霍洗憂已不記二十的年齡,再度將十二萬西原鐵騎封鎖在北。
他的實力,得到了他們的認可。
霍洗憂大笑,道:“區(qū)區(qū)王位,便想要動搖我心嗎?”
“你在大夏不過一侯爵。”有西原貴人道:“還算不得縣侯……而你大夏的侯爺,無非能享封地的稅賦罷了,和我們的王位如何能比?”
西原的王,只要中樞無詔,大門一關(guān),那跟皇帝完全沒區(qū)別。
“憑你們的眼睛,也就只看得到這些表面了?!?
霍洗憂搖頭,道:“只要身在漢地,即便身無半職,千年之后,凡有漢人所在,皆沐我霍氏之德!”
“此乃功德立世,與漢家長存不朽,豈是區(qū)區(qū)王位能比的?”
蕭后沉默了片刻,道:“朕聽明白了,看來你是要戰(zhàn)死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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