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是城門,其實正面一大塊直接被掏空了。
要想把門安上去,還需將兩邊的墻給修好。
看得出來,接口處有修建的痕跡,因為下雨才被迫停下。
“晉王不要擔(dān)心。”
宇文汗魯發(fā)話了,道:“俺們這有數(shù)萬人,身后還有人接應(yīng),便是堂堂正正而戰(zhàn),也不懼他周徹。更何況,還有后手未出呢!”
“是的,是的?!苯铧c頭,他看了一眼韓問渠背后烏壓壓一片人群,露出難色:“只是城中安不下這許多人?!?
“只挑精銳入城?!庇钗暮刽?shù)馈?
“全數(shù)調(diào)走,若是人散了呢?”韓問渠沉思片刻,道:“我要安坐定陽,離不得兩位力助。依我的意思,你們二位一位隨我入城,另一位在外節(jié)制諸軍,可否?”
“就交給我吧!”
出乎意料的,江令竟然主動將這個苦活包攬下來,道:“我在此處人手更多,不說上陣廝殺何等勇猛,遏制諸軍還是能辦到的?!?
“其余諸事,還是要多多仰賴宇文將軍了!”
他向宇文汗魯作了一揖。
這是一個精明的人。
他心知自已絕無退路可,退縮逃避沒有任何意義。
對抗大夏,依附西原,是將來的生存之道。
面對在西原內(nèi)部地位頗高的宇文汗魯,他讓出了極明智的抉擇。
事實上,這般舉措,也確實最利于城內(nèi)外的安定。
宇文汗魯也是一喜,當(dāng)即以手抵胸的還禮:“江公之為,我不會忘記!”
隨后,幾人對安排誰入城又討論了一番。
如烏延王這樣的敵人,勢力不小,在雜胡中影響最大,丟在外面泥地里怎么也不合適。
可要是帶到城中去……
“彼輩忠心需疑?!表n問渠嘆了一口氣,很是無奈。
在周徹贏下張梓之戰(zhàn)前,這些雜胡在自已的利益和背靠西原的威勢驅(qū)使下,指哪打哪。
等到周徹吃掉張梓,一腳踏碎羊頭山時,這些雜胡立馬鳥獸散。
而如今呢?
太原失,自已茫茫如喪家之犬,他們更是不賣自已面子。
若是路上沒有西原人鎮(zhèn)著場子,這些該死的雜胡搞不好會拿了自已去向周徹贖罪!
“將烏延王這樣的人放在外面不可行?!?
思索一番后,江令搖頭,道:“一則,畢竟是雜胡中的頂級貴人,讓他們居于城外,必使其心生不記。”
“二則,他們這樣的人在城外,上下互通,萬一心思生變,反而不好扼制?!?
“最好的法子,是將貴人迎大部進城,再讓他們安排人輪流在外控制部眾?!?
“如此,既能安撫人心,又能防止生變?!?
“甚好!”呼延汗魯點頭。
他身后那些西原管理層,看著江令微微點頭。
此人不但孔武有力,而且頗有謀略和決斷之能,可為定陽之依仗。
最重要的是,他對西原足夠忠心!
經(jīng)議,‘請’烏延王等人入內(nèi)居住,但需嚴(yán)格控制其人口。
連貴族和武士在內(nèi),像烏延這樣的大族,人口也不能超過三百五。
其實,呼延汗魯認為是可以多一些的,但韓問渠防心更重。
由江令親自去安排。
烏延王年紀(jì)很大了,須發(fā)皆呈蒼白色。
他的身材頗為高大,但因年齡之故,背有些彎了,手指像是樹根,扶在腰間玉帶上。
那玉帶是他當(dāng)年往雒京時,漢家天子所賜,極為珍貴。
會面之后,江令直來意:“請您安排人在外值守,再選三百五十人入城居住。”
聞,烏延王眉一皺:“只三百五十人?”
“見諒!”江令嘆氣,道:“城中實在住不下許多人?!?
“閣下這話莫非拿我們當(dāng)傻子!”
烏延王背后立時有人不忿,道:“你們這么大的城,只能容納幾百幾千人?我們一路冒死護送你們晉王,連個歇腳之地都不給嗎?”
眼看著身后眾人要鬧了起來,烏延王立即出面阻止:“情況特殊,且聽安排吧?!?
烏延王上道,江令亦展露笑意,并道歉:“局勢混亂,還需諸位出力穩(wěn)住外面軍士。等過了這個關(guān)口,一定補償諸位!”
烏延王點頭,道:“將軍且去,我安排好后便過來。”
“好?!?
江令一走,烏延高層立馬嚷了起來。
“都不要作聲!”
烏延王面色嚴(yán)肅,道:“眼下在此,我們對外情了解頗少,不能輕舉妄動。但西原人已是完全下場,若是異動,或會被他們殺雞儆猴!”
見眾人沉默,烏延王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們的心思,我又何嘗不是這般想呢?”
“但你們須知道,此處之眾,多取罪于大夏……即便是我烏延,若沒有屠各之為,不也和大夏結(jié)了大仇嗎?”
“如今若能依附西原,擊退那位六皇子,他們還能分到并州的土地,難道還有比這對他們更有利的事情么?”
眾人聞,也都沉默。
一路走來,他們知道這些雜胡現(xiàn)在的心思。
烏延王擇了三百五十人,便往城內(nèi)去了。
江令則帶著人在城外布置帳篷。
“將軍,還來得及慢慢立帳嗎?”隨從問道,面露憂懼色。
“怎么,你們生懼了?”
江令還沒回答,身后一聲嗤笑,是宇文汗魯來了。
江令連忙道:“宇文將軍怎來此?”
“蒙江公收留,怎好干看著你忙碌?”宇文汗魯大手一擺。
顯然,這只是場面話,他的目的是來安撫人心。
“我便告訴你們吧?!?
“在周徹身邊,我宇文、呼延、折蘭三大王族騎兵已至,將其圍在中央。”
“便是他周徹膽大包天,還敢緩緩?fù)@城下挪,也不是幾天時間便能讓到的。”
“我們有的是時間整營備戰(zhàn),等他來了,我等依城固守在前,又有鐵騎在后,他焉能不敗?!”
莫說是下面的人,便是江令聞得此,也是心中大定。
不過,他從頭到尾都比較平靜。
他摘下掛在腰間的那顆銅錘,對宇文汗魯?shù)溃骸拔疫@顆銅錘,專侯周徹來!”
“早聞江兄之勇冠絕定陽,拭目以待!”宇文汗魯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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