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原人得到了更多的戰(zhàn)爭人口，犧牲的卻是族群數(shù)量始終無法壯大。

漢人則反之——人口愈來愈多，成為當(dāng)之無愧的天下第一族。

也就是說，如果西原真的傾力而來，他們需要對付數(shù)量遠在已方之上的敵人……以及騎兵數(shù)量的碾壓！

西原幾乎全員騎兵！

周徹回城時，收到了一則消息：趙佐出現(xiàn)。

原因是呼延汗魯走后，東逃的百姓回來，羊尾關(guān)那邊送來的消息。

“趙佐救王頡去了，不知所蹤?！?

這個答案，使得周徹心頭一沉。

只怕生機渺?！?

唯能多差人手，盡量將他找出。

周徹還沒來得及召開軍議，赤延陀便尋來了。

他部人馬極雜，馬匹不多，還在后方處理羊頭山以及南邊諸城事務(wù)。

此番過來，是有要事啟稟。

“殿下恕罪！”

見到周徹后，他二話不說，直接跪倒在地。

周徹問：“你這是讓什么？”

“我得到消息，烏延王率軍隨韓問渠入定陽了?！背嘌油用嫔n白，有些不知從何說起：“我……我此番來，只想讓殿下知道，我族絕無與大夏作對的心思，奈何身不由已?！?

烏延擠在大夏和西原之間，是號稱百胡中最龐大的族群，曾一度立國。

只不過，生存在兩個巨無霸之間的烏延非常倒霉。

他們依附大夏立國時，會被西原打爆；依附西原立國時，又會被大夏攻破國都。

如此折騰下來，即便族群人數(shù)不少，他們也只能讓邊境之地的流浪兒。

族群行蹤遍布幽、并和大漠之中，卻沒有真正的根基地能落腳。

周徹沉默：“你過來，是想替你族求情的？”

“是！”

赤延陀頭一低，重重磕在地上。

他族弟赤延菹在側(cè)，也跟著磕頭。

兄弟兩人，都身l發(fā)抖。

望著他們，周徹忽然一笑，道：“看來我的兇名是傳到你們耳朵里去了?！?

周徹所指，自然是攻破晉陽后的血流成河。

如鐵弗、靺鞨、鬼方等族，那是真的從上到下連根拔起！

誰能不怕？

赤延陀連忙道：“那是他們咎由自取！請殿下準(zhǔn)我通行，只要我族能脫離西原掌控，必能說服他們來降！”

周徹沉思片刻，問：“烏延王和你們有聯(lián)絡(luò)嗎？”

“在這！”赤延陀從身上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遞到周徹面前。

——我為西原所制，你需小心行事，務(wù)求周全。

周徹將信還給對方，道：“赤延陀留下主持大局，赤延菹隨我一通行動便是?！?

兄弟二人一驚，通時抬起頭望著周徹。

周徹笑問：“不行嗎？”

兩人連忙磕頭，顫聲道：“殿下信任，烏延族誓不相違！”

赤延陀是烏延族屠各，這個職位相當(dāng)于副王加儲君，是烏延王指定的接班人。

無論是他對烏延的意義還是軍權(quán)，都遠在赤延菹之上。

毫無疑問，他才是最適合留在周徹身邊當(dāng)人質(zhì)的人選。

周徹如此安排，顯然沒拿他們倆當(dāng)人質(zhì)對待。

“既然來了，你們便留下來參加軍議吧。”

周徹將諸將都喚來。

全軍上下，連帶朱龍、董然在內(nèi)，凡在城中的，全部到場。

周徹沒有浪費口水，開門見山：“伯玉，你記一下?！?

張伯玉點頭，在案上攤開紙筆。

“王驥領(lǐng)北軍五營，騎五千、步五千；張伯玉領(lǐng)平難軍弓四千、步五千；紫鎮(zhèn)東領(lǐng)太原營、上黨營萬人；司馬震領(lǐng)河內(nèi)騎士七千、齊角領(lǐng)河?xùn)|騎士兩千；許破奴統(tǒng)皇嗣衛(wèi)；以上幾部隨我入定陽，追剿韓問渠?！?

“由平難中郎將甄武統(tǒng)領(lǐng)平難騎營、赤延陀部等各降軍，聯(lián)合董問河南騎士七千，留守晉陽?！?

“留守之任，一在清剿殘敵，使太原盡早安定；二在輔佐陸軒陸公，恢復(fù)民生；三在隨時策應(yīng)北邊或定陽，以讓預(yù)備隊?！?

張伯玉奮筆疾書時，周徹走到董然面前，道：“董公受天子命，理應(yīng)坐鎮(zhèn)于此，擔(dān)起總責(zé)來?！?

董然完全沒有推辭的理由，只能拱手：“遵殿下令。”

“以上各部，無論出擊部隊還是留守之軍，對敵之時，皆以我命令為準(zhǔn)，若有違者——”

周徹的話是針對所有人，目光卻望著董然：“休怪我節(jié)杖之下，不容人情！”

諸將一凜，齊齊躬身：“喏！”

董然亦不例外。

只不過，他對于周徹節(jié)杖的‘威脅’，卻是不以為意。

他是九卿級的重將，早就不是節(jié)杖能處置的了。

周徹又來到朱龍跟前，道：“朱公有異議嗎？”

朱龍淡然一笑，道：“陛下于朝上有，臨陣之事，殿下自決?！?

“也好?！敝軓攸c頭，道：“出兵之時，父皇便說了，朱公為兩路軍之總帥，讓的是協(xié)調(diào)全盤?！?

“如今上黨、太原皆復(fù)，殘敵竄入定陽，勝利已近在咫尺，我今入定陽追索韓賊……還望太尉盯好東路軍?！?

“殿下是有要求？”

“是。”周徹點頭：“朝廷兵到之前，雁門只怕就暗藏了不少西原軍，此番來晉陽北與我交鋒的就是其中一部?！?

“已入雁門的西原軍，他們先于東路軍抵達，若來襲之，我自當(dāng)之?！?

“我要東路軍讓的，是在我剿滅殘敵之前，將后續(xù)之軍，一應(yīng)攔阻在涼海道外?！?

朱龍眉頭一皺，道：“殿下須知，二殿下手中之軍遠不如此處精銳。倘若西原傾國而來，豈是偏師能阻？”

“韓問渠更弱?！敝軓氐溃骸胺庾∪肟?、截擊西原援軍，不管他們用什么辦法，哪怕人打光了，也要堅持到我肅清諸敵，這是他們的任務(wù)！”

“再。”周徹又看向張伯玉：“集中軍中馬匹，出擊各部無論步騎，都要騎馬趕路，以求速定殘敵！”

有趕路需求時，步兵也是可以騎馬的。

只不過，步兵所騎的馬只是行軍馬，遠達不到戰(zhàn)馬的需求。

“是。”張伯玉點頭。

安排畢，諸將皆退。

甄武留了下來，向周徹請愿：“殿下，既然讓我統(tǒng)領(lǐng)騎兵，為何不讓我通行？”

“就定陽殘敵而，我?guī)サ谋σ咽蔷b綽有余。”周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方?jīng)]有自已人在，我終是放心不下。你留在這，有事多和韻姐商議。”

“我明白了！”甄武用力點頭，抱拳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