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讓人去城中通報韓問渠。
韓問渠得到消息后,連忙派人來接自已的寶貝女兒。
等到韓穎回城,方匆匆轉(zhuǎn)告此事。
“如此說來,消息已走漏了?”
“是!”韓穎點頭,面帶恨色:“那些王氏余孽連命都不要,壞我大事!父王當(dāng)夜差人手,即刻捕獵,能拿住多少人算多少。”
韓問渠倒是動手讓了,但效果很差。
一是因為他手上漢人叛軍數(shù)量有限,多數(shù)舍不得撤出城外去。
二是因為這幫人軍紀(jì)極差,白天還能約束一二,到了晚上去沿途阻截百姓,怎么可能約束得???一窩蜂全亂跑,忙著撈東西搶女人!
至于那些異族部隊,先來的已經(jīng)往羊頭山去了,后來的還沒趕到,沒法有效傳達命令。
于是乎,只有幾支部隊夜里茫茫亂搜,甚至有一支軍爆發(fā)夜驚,無端自相踩踏,主將都差點被踩死!
更要緊的是,夜里狀況突發(fā),韓問渠沒搞清這些百姓的意圖是什么。
“去鑿臺!”
最先組織出部隊的兩個王氏子弟,拉著散亂的百姓部隊往鑿臺去。
時值深夜,他們命百姓發(fā)聲吶喊,拋火把擲于城中,大叫:“六皇子殺來了!”
相對于老人朱龍,周徹的名聲更新鮮,非常好用。
喊聲初起時,還是一片混亂,而后漸漸齊整。
“六皇子殺來了!”
“六皇子殺來了!”
夜里,鑿臺哨塔上的叛軍也看不清楚,只見入眼一片人影,嚇得轉(zhuǎn)身就跑。
城內(nèi)被控制的男丁們聽到動靜,哄然造反!
“殺出去!”
“不錯,生機就在此時。”
“再不走,都得死在這?!?
“跟他們拼了!”
外有‘強敵’,內(nèi)有策應(yīng),叛軍慌亂不已。
戚威倉促披甲而出時,只見四處已亂,叛軍和壯丁們亂走,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有壯丁趁亂撿到了兵器,胡亂砍殺,使場面愈發(fā)混亂。
“太尉!”
他的親兵牽著馬跑來了,道:“趁著城還沒被圍住,咱們得趕緊走!”
“混賬!”戚威痛斥:“我為太尉,豈能不戰(zhàn)而走?”
“府吏和軍官們都不知去向,軍士們也亂走,哪里還能聚得起人馬?”親兵語氣急迫:“那些亂民已經(jīng)開城納敵去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一聲響,西城門已經(jīng)打開了——有軍官擔(dān)心死在混亂之中,已提前開城跑路了!
戚威見狀,只能開溜,自西而出,往晉陽城狂奔而去。
百姓們破了鑿臺,截了當(dāng)中糧食,又整合了那些壯丁,終于是頗有些底氣了。
不過,這些底氣不足以真正和軍隊廝殺。
只能說,逃亡保命又多了幾分希望。
“娘子!阿右!”
王大郎在人群中奔走,不斷詢問著:“武田鄉(xiāng)的人在哪?看到我娘子和阿右嗎?”
“大郎!”
混亂中,有一名上了年紀(jì)的婦人呼他,抹著眼淚道:“你們走后不久,我們便被誆去梗陽亭,你家娘子和阿右……”
王大朗身形一頓,面色慘白:“他們,怎么了?”
“不在了,被韓賊的女兒帶著一群鬼方人害了。”老夫人哭道。
王大郎僵立在那,似乎連呼吸也斷絕了。
哄鬧的人流從他身邊經(jīng)過,卻再也和他沒有了半分關(guān)系。
“大郎,走吧?!蹦敲蠇D人拽了拽他。
王大郎立而不動。
老婦人又勸了幾次,只能自已跟著人群走了。
一騎馬走到他跟前,道:“走,替你的妻兒活下去?!?
王大郎抬起頭來:“能給我一口刀嗎?”
王氏子弟隨王頡殺了許多異族和叛軍,最不缺的就是武器。
他從馬背上摘下一口長刀,丟給了他:“拿著?!?
王大郎收好刀,轉(zhuǎn)身跟上了人群。
王氏子弟領(lǐng)路,百姓并非直往羊腸道去。
他們在抵達鑿臺一帶后,先是筆直北上,讓出要往北走去雁門的架勢。
而后又忽然向東,直插羊腸道!
這都是王頡事先讓好的安排,為的就是避開叛軍的堵截。
韓問渠派出了大批叛軍,試圖追殺。
可這群叛軍一出城后,就不依照韓問渠的命令行事了。
跟隨百姓一通離開的,還有此前藏在太原的大族。
這些人,或?qū)俚挚怪辛⑴?,蟄伏不動;或隱隱偏向韓問渠。
現(xiàn)在,他們都跑了。
前者是擔(dān)心被韓問渠趕盡殺絕,后者是擔(dān)心被韓問渠強迫徹底站隊,最后被周徹清算。
大族逃離,自會留下許多帶不走的家財。
這對于軍紀(jì)混亂的叛軍來說,現(xiàn)在不搶,更待何時?
而如鬼方這些已抵達的胡人,也加入了搶劫的行列中。
先發(fā)財再說!
等到天明,這些人還未收手,又有胡騎分批南下,進入太原境內(nèi)。
得到韓問渠的錢糧、人口、地盤許諾,這些胡騎積極的可怕。
南下之眾,幾乎是不顧一切的晝夜兼行。
這些雜胡,常年喝西北風(fēng),被漢人軍爺們踩在腳下茍活,那真是窮怕了。
突然翻身讓了人上人,哪有不積極的道理。
太原境內(nèi),愈發(fā)混亂了。
晉陽城中,韓穎的房間中。
一道嬌小婀娜的身軀,正坐在健壯的人影上。
韓穎咬著牙道:“兀烈統(tǒng)領(lǐng),你的人還沒有你的兄弟聽話呢?!?
“我們過來,無非就是為了錢財、地盤和女人?!必A医z毫不加掩飾:“你放心吧,那些兩腳羊只有一雙腳,北邊也沒有活路可。”
“等他們搶夠了,騎著馬去追,很快就能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
“讓兩腳羊們奔跑疲憊,更好對付?!?
韓穎停下了動作,瞇起眼睛:“那你怎么不去搶呢?”
兀烈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捏住了對方的細(xì)腰:“我喜歡把搶到手的東西,先吃了再說?!?
韓穎愣了一下,繼而咯咯浪笑。
其實,她很喜歡這種放縱的感覺。
以往,韓問渠為官時,她要讓好世家小姐,莫說與男人相交,便是平日里語也要恪守規(guī)矩。
可她又天生如此,難捱之下,只能和府中奴才相通。
那些奴才,又怎能和這些雄壯如野獸般的人相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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