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望著周徹,輕嘆道:“老六,你糊涂了?!?
三皇子周松反是神色輕松,笑道:“要打勝仗也不容易,哪管得了那些條條框框?可緊接著老六不就打贏了么?”
“降書的事先不說,至少箕山被他拿了下來,拔掉了河?xùn)|賊的東大門,沒有此勝,周角未必會降?!?
周漢當(dāng)即喝道:“老三!軍令如山,你懂什么?”
“臣聞‘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盧晃立馬站了出來,開始給天子算經(jīng)濟(jì)賬:“河?xùn)|久災(zāi)久亂,數(shù)年難平,國庫早已不堪重負(fù)?!?
“六殿下此權(quán)衡利弊,是為了國家大局,諸軍奮戰(zhàn)得勝,一挽主力之頹局,足見前線明過于兵曹?!?
“所謂非常之勢,行非常之舉!臣認(rèn)為枉顧大功,而拘泥于形式,實不可?。∪娍姑?,究之難服軍心!”
曹正當(dāng)即怒道:“這是對監(jiān)軍下手的理由么?倘若諸軍都以前線求勝為借口,禁錮監(jiān)軍,那還要兵曹、要尚書臺、要中樞作甚?豈不是處處軍頭林立!”
“曹尚書所說的道理我也知曉?!北R晃并不動怒,而是將目標(biāo)牽回梁興身上:“軍中矛盾是常有之事,禁錮監(jiān)軍不是小事,但也不能憑梁興一而斷?!?
“你說六殿下等人之舉有謀逆之嫌,但誰敢保證梁興在軍中沒有越矩之行,迫使眾人不得不如此呢?”
曹正自持大道理,盧晃避開此處鋒芒,開始從其他地方挖坑還擊,官場老油條還是有一套的……周徹心中感嘆。
“六殿下!”
豈知,曹正沒有放過他:“敢問六殿下,皇甫韻禁錮監(jiān)軍可是您的意思?她禁錮監(jiān)軍之時,您又在何處呢?”
周徹也不慌:“我覺得盧公所甚是有理,至于我,自然在和河?xùn)|賊作戰(zhàn)?!?
“你撒謊!”周漢怒叱:“彼時你部大軍都駐扎在箕關(guān)之外,你怎么與河?xùn)|賊作戰(zhàn)?難不成孤身入河?xùn)|,與他們廝殺?”
“那就不是你一個廢物能揣測得了?!敝軓剜托Γ骸拔易杂辛贾\取勝,事實證明我也是對的。你要是想學(xué),回頭我……我也不教你!”
周明怒道:“父皇,老六這是在轉(zhuǎn)移話題!姑且不說河?xùn)|大勝是我招降之功,便是你真在前線有一二得利,也不能自持功高藐視父皇!”
“好了,都別爭了。”天子擺擺手:“曹尚書說的是對的,禁錮監(jiān)軍不是小事;但盧卿所也不無道理,事情總要查明才能定罪。”
“既然如此,趙遠(yuǎn)圖——”
“臣在!”
一直吃瓜的趙遠(yuǎn)圖心頭一驚,趕緊走了出來:怎么突然到我了?
“你再走一趟箕關(guān)前線,將陳知兵、皇甫韻一并帶回,不得有誤!”
說完,天子又補充道:“切記,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臣遵旨!”趙遠(yuǎn)圖躬身。
趙遠(yuǎn)圖領(lǐng)命,躬身退出大殿。
“沒有其他事,便都退下吧?!碧熳哟笫忠粩[。
話說到此,沒人敢多。
退朝之后,倒是議論紛紛。
“河?xùn)|之事看來并不簡單,這里面透露著貓膩啊?!?
“詭異之處太多了,這周角到底是何許人也?”
“難處在于河?xùn)|勝了,卻不知道賞何人;大軍敗了,也不知道該誰人背責(zé)。這種蹊蹺事,也是古來少見了。”
“不知誰人背責(zé)?笑話!且從今日看,禁錮監(jiān)軍的罪跑不了,罪名下來,便是誰人背責(zé)唄!”
“不錯,待這位領(lǐng)了罪,那河?xùn)|之功也只能落到五皇子頭上了?!?
“看似懸念尚在,實則答案已明,諸公且看便是!”
如此論斷,引得眾人點頭。
“這位也未必會領(lǐng)罪。”有人提出了不通看法,引得一片發(fā)疑:“禁錮監(jiān)軍不是小事,曹尚書既已提出,自要追查到底,公莫非在說笑?”
“你們看那位慌了沒?許寧樓是從箕山歸來的,要是抓住了那位的把柄,今日曹尚書自會說出,可供紙上只有陳知兵和皇甫韻,答案還不明顯么?”
聽到此處,眾人恍然:“你是說,六皇子會讓他們兩個頂罪!”
“慎!”
朝后的議論是不可避免的,會一塊商議的都是政治上關(guān)系親近之人。
但這個答案不難推論,在散朝不久,大多數(shù)人心中便有了這個論斷:周徹會讓他人頂罪,自已則繼續(xù)去爭攬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