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蘿緊捏玉手,胸脯急劇起伏,美目死盯著周徹,銀牙幾乎咬碎:“這就是你要說的話?”
“不錯,這便是我的條件?!?
周徹點頭,道:“作為李氏如今地位最高之人,你需親來我?guī)ぶ校蘸笫苤朴谖?。?
“李氏塢堡即刻敞開大門,不得有任何抵抗?!?
“趁著郭鎮(zhèn)岳未滅,你們尚有利用價值,現(xiàn)在投降,我許你家一脈香火不滅!”
李望松目光幾次移開,最后又落回地上那幾顆頭顱上。
四顆腦袋,有一個算一個,除了郭登高外,哪個不比他強(qiáng)?
可如今,一個比一個慘!
那我呢、那我呢……
無邊的恐懼已將他占據(jù),使他這個李氏宗主幾乎失去了語能力。
李翠蘿俏臉上蒙起一層陰影,發(fā)出冷笑:“犧牲這么多,就只能保全一脈香火?”
“這還不夠大方嗎?”周徹發(fā)問。
“你在做夢!”
她猛地抬頭,鳳目中怒火迸現(xiàn):“我李氏城堅人眾,乃河?xùn)|第一巨族,李姓族人足有五萬之?dāng)?shù)!在朝在野,人脈通天!放眼天下,也是宗族巨擘!”
“塢堡之內(nèi),尚有李姓族人四萬余,倉庫充盈,錢糧不缺、箭矢堆積如山。”
“你一介草寇,卑賤黔首!不過趁虛而入,小人得志,也敢口出狂?”
“莫說數(shù)日,便是給你一年時間,也休想破我李氏大門!”
“要不了數(shù)日,西邊的郭氏便會回軍,到時候你便知道什么叫后悔?!?
她冷笑甩袖:“黔首賤種,何等卑微的人物,也敢覬覦本妃?笑話!”
“你來,且看你有多大能耐,又有多少人能葬身于這塢堡之下!”
“倒是個有脾氣的。”
周徹也不動怒,只是緩緩抬起他手里的那口大槊:
“河?xùn)|之財,多藏于李氏?!?
“河?xùn)|之罪,多出于李氏。”
“欲復(fù)仇者、欲解恨者、欲得大財者、欲推清明滿河?xùn)|者——”
“向前!”
此聲一落,鼓聲沛然,軍中爆發(fā)浪潮一般的喊殺聲。
殺聲一浪接一浪而起,從塢堡下數(shù)千人、擴(kuò)散至萬人、數(shù)萬人、十萬人!
其聲震撼,讓所有李氏族人,臉色變得凝重,還藏著一抹——恐懼!
接著,人群洶涌,從四面八方,沖向李氏塢堡。
再如何傲然、再如何氣勢過人,李翠蘿終究是個女子、是個不曾經(jīng)歷戰(zhàn)陣的女子。
初見此場景,宮裙下的腿兒還是有些發(fā)軟。
她看著剛倉促起身、一臉恐懼的李望松。
一咬牙,一伸手,拔出對方佩劍,便橫在他頸上!
李望松的注意力瞬間被牽引過來,驚道:“妹妹!你這是做什么?”
“家族存亡之刻到了,兄長身為李氏宗主,若是心生畏懼,挑不得大任,我便只能另選宗主上任?!?
“為了避免新宗主有后顧之憂、避免家族于危難時刻內(nèi)耗,只能先斬兄長了。”
李翠蘿目露寒光,滿懷殺意。
周圍眾人默不作聲,李翠蘿的貼身護(hù)衛(wèi)則迅速上前。
大夏女子地位并不低,而對于李氏而,李翠蘿的重要性又要遠(yuǎn)遠(yuǎn)高于李望松。
李望松沒了,大不了找個小孩或偏房頂上位。
但李翠蘿要是沒了,那李氏只能在反賊這條路上狂奔不回頭。
兩邊下注通吃?做夢!
“別!”李望松是真的被嚇到了,連忙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死守塢堡,與堡門共存亡!”
“好?!崩畲涮}點頭,道:“請兄長記住你的話,與堡門共存亡。”.
“從現(xiàn)在開始,你便搬到門樓上來住,堡門若失,我會安排人提前送兄長您上路,免得李氏之主受辱。”
她將劍收起,美目掃過周邊武人,道:“我是婦人,作戰(zhàn)之事,一竅不通?!?
“但我聽說‘持堅城而守,十倍之眾可御’。今城內(nèi)都是族人,上下齊心。敵人雖眾,卻遠(yuǎn)沒有十倍于我?!?
“望諸位齊心協(xié)力輔佐我兄,勿要懈怠?!?
“只需堅守數(shù)日,便可勝負(fù)逆轉(zhuǎn)?!?
李家內(nèi)部,宗主死了,負(fù)責(zé)統(tǒng)領(lǐng)部曲的李望柏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