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皇甫龍庭一把火燒了大營和渡口???”
周漢提著唐繼業(yè)的衣領(lǐng),噴的唾沫橫飛。
唐繼業(yè)滿臉絕望:“是……”
周漢手一顫,將他推開,踉蹌退了幾步:“完了……一切都完了……”
如果能在營破之前趕回,那自己還有維持不敗的機(jī)會。
而如今,大營失、渡口被焚……
“我們高估了皇甫龍庭?!?
說話的人名為曹彥卿,是兵曹尚書曹正的侄子,也是追隨周漢多年的親信。
“不!不!”周漢搖頭,猛地吸了一口氣:“我還是低估了他……他寧愿身受車裂之刑、背負(fù)敗軍之罪,也不想雒京冒險。”
“既然他愿自我犧牲,那本殿下就成全他!”
周漢轉(zhuǎn)頭,望著唐繼業(yè):“繼業(yè),大軍便托付給你了?!?
唐繼業(yè)一愣:“殿下您的意思是?”
“大軍回不去的。”周漢搖頭:“但我身為皇嗣,別無選擇,不可能在賊手下茍全性命!”
唐繼業(yè)呼吸一重。
他不是傻子,周漢的外之意他已明晰:皇嗣不能茍全于賊,而自己不是皇嗣,關(guān)鍵時刻,是可以選擇保命的……
“殿下!”
“你寬心!”
周漢抬起那只還完好的手臂,壓在他肩上:“你的家小我一定會保全,在這拖延一些時日?!?
“回去之后,我會讓皇甫龍庭和老六吞下敗軍之責(zé)?!?
“我會讓父皇重新調(diào)撥兵馬,殺回來救你們出去!”
周漢要開潤了。
唐繼業(yè)沒有拒絕的余地:“殿下保重!”
“先不要聲張,穩(wěn)住軍中情緒?!?
“是。”.
周漢只帶了二三十個隨從,當(dāng)中包括曹彥卿等幾個重要‘人證’。
——證明敗軍之罪主責(zé)在皇甫龍庭的人證!
周漢開始逃亡,而郭鎮(zhèn)岳卻在原本屬于他的營盤中大肆慶功。
在只有三人時,他主動向李青端起酒杯:“能有此勝,首謝李公,否則斷然不能贏的如此輕松!”
“郭公客氣!”李青亦滿面堆笑:“你我同為河?xùn)|出力?!?
“是?。 惫?zhèn)岳點頭,目光一轉(zhuǎn),笑意不減:“我等同為河?xùn)|出力,我也聽說……似乎李氏在河?xùn)|新添了一樁大生意?”
李青心頭一驚。
精明如他,馬上明白對方所指。
其人面色不變,只是搖頭笑道:“真要是賺錢的大生意,哪里能少得了郭公你呢?”
“鹽礦之事,當(dāng)下還是賠錢墊資階段。”
“郭公又忙于戰(zhàn)事,便沒有擺出來讓你徒添煩惱了?!?
“今番勝局已定,正好商議此事!”
從家族利益出發(fā),李青希望周漢失敗,但不想他敗得這么快!
他已囑咐鹽幫迅速推進(jìn),盡可能吃下更多利益。
可畢竟時日有限……如今郭鎮(zhèn)岳騰出手來,這肉怕是要讓他切走一大塊!
“那便好!那便好!”郭鎮(zhèn)岳很滿意,笑呵呵的點著頭。
“二位。”在旁作陪的賈道忽然開口:“外敵已退,需防內(nèi)賊啊?!?
郭鎮(zhèn)岳目光平靜,似早有所知,只是望著李青。
李青面露不解:“賈先生這是何意?莫非你認(rèn)為這當(dāng)中有鬼?這你大可放心,此事由沈信經(jīng)手,難道他還敢有二心不成?”
“便是他真有這個想法,也斷然沒有這個能耐!”
說到這,他神情一變,全無之前那笑呵呵好說話的模樣。
取而代之的是陰狠、肅殺!
作為河?xùn)|首屈一指的大宗主,在尚太平時將女兒運作嫁給皇子、在河?xùn)|大亂時穩(wěn)住家族并趁機(jī)擴(kuò)張,直接將最強(qiáng)對手生吞活剝;如今,一面做著皇子的岳丈,一面和河?xùn)|大反賊稱兄道弟……如此手段,豈是良善無能之輩?
賈道沒有回答,而是從桌上端起一碗肉食,又從帳外喊進(jìn)來一名賊軍。
他端著肉食走到軍士面前,指著他腰間掛著的刀,道:“這是一位河?xùn)|鄉(xiāng)親,他原先是在家務(wù)農(nó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