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夏躲著夏陸要摸她的爪子,夏陸非要摸她，兩人圍著桌子轉(zhuǎn)圈圈，聽見陸飲冰喊陸夏就伸手做了一個夏陸止步的姿勢,上了前，在書架面前站著,“哪一本？”

“就那個……海賊王。”陸飲冰說。海賊王剛開始連載是1997年,當(dāng)時夏以桐才四歲，應(yīng)該是沒來得及看,后來家逢巨變,也沒了看這些雜書的機會，大了之后就更不用說了，半輩子都用來追逐她的腳步了，怎么還會像那些普通年輕人一樣追漫畫看。所以在她眼里，這部風(fēng)靡多年粉絲無數(shù)的名作，不過就是一句“上面有個骷髏頭的那個”。童年幸福并且家里有各種絕版漫畫的陸飲冰，一聽就猜了個大概,剛才打眼一瞥更是直接確認(rèn)了她的猜測。

要不要讓夏以桐看看動畫呢，彌補一下過去的缺失，她每天好像過得都太正經(jīng)了。陸飲冰這么想著，腦子里選擇性忽略了夏以桐那四個t的硬盤，看片算什么不正經(jīng)的事？成年人看片,能叫不正經(jīng)嗎？

她沒有跟著夏以桐管那個叫有骷髏頭的漫畫，而是直接報了名字，雖然對方剛念幼兒園,仨字兒里頭有倆都不認(rèn)識，但是耳朵能分辨得出她說的是什么。長此以往，可以鍛煉她們的識字能力，和主動識字的興趣。

《海賊王》買了有一整套，陸夏沒有全部都擺在書架上，上面只放了一本，非常醒目，倒是免去了陸飲冰還要問夏以桐確認(rèn)的步驟。

夏以桐看了一眼還繞著姐姐打轉(zhuǎn)的眉開眼笑的夏陸，不忍地收回目光。

以夏陸的記性和腦子，應(yīng)該是早就忘了自己曾經(jīng)闖過這么一個禍吧，只有等到被撕毀的書頁暴露在她眼前，她才會從現(xiàn)在的爛漫笑容中驚醒。

她親媽給她挖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坑，笑吟吟地看著她往下跳。

夏以桐沒打算說情，更不會去說，在這個方面，她和陸飲冰站在同一立場。孩子不能慣，嬌氣些可以，原則問題不容有失。

陸夏在陸飲冰的提示下找到了那本封面上有骷髏頭的海賊王，對待母親“求知”的渴求沒有任何不耐煩，而是抱著書走了過來，童聲認(rèn)真地和陸飲冰講起了海賊王的故事。

看的是第一冊，故事剛開始的時候。

夏陸在旁邊蹦蹦跳跳地拍著掌，她不愛看書，就愛皮，但是喜歡聽故事，不論是陸飲冰講還是夏以桐講，她都是最入戲的那個，但是從來沒有反應(yīng)這么激動過，顯然對于姐姐的喜愛已經(jīng)超過了兩位媽媽。姐姐說什么話都好聽，姐姐長得真好看。

陸夏嫌她朝，數(shù)次讓她安靜，夏陸舉著食指自己噓自己，還讓本來就很安靜的媽媽媽咪一起安靜。陸飲冰笑瞇瞇地望著傻不愣登的二女兒，夏陸也沖她笑，露出一整排的小白牙。

夏陸看向媽媽夏以桐，夏以桐也勉強勾了勾唇角，仿佛這就是一個笑容了。

孩子啊，你要倒大霉了知不知道？

夏陸當(dāng)然不知道，當(dāng)然，她很快就知道了。

陸夏對書里面的字是看不懂的，所以她只講了畫面，速度也就格外地快，不多時就翻過了一半，“他就走了……”

陸夏翻了一頁，一張折好的紙頁靜靜地躺在書頁中間，本該有內(nèi)容的地方，被鋸齒般的撕扯痕跡代替。

陸夏：“？？？”

陸飲冰望向夏陸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

“……”夏陸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眼珠慌亂地從上到下轉(zhuǎn)了個遍。

姐姐講的竟然是這本書嗎？

為什么自己忽然浮現(xiàn)出了一些記憶？趁姐姐不在玩她的書，隨便翻開一頁，想抓起來往上拋，但是書太厚了，紙又太脆了，撕拉一聲——

陸夏還沉浸在自己書被撕的憤怒和悲傷當(dāng)中，夏陸想趁著她沒注意自己，偷偷溜走，然而正是這一舉動引起了陸夏的懷疑。

“是不是你弄的？”陸夏攔住了她的去路。

夏陸：“不不不不不是我?！?

陸夏問：“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夏陸太怕面對她的怒火了，昨天晚上姐姐還跟她手拉手睡覺，現(xiàn)在就睜著一雙烏黑的眼睛怒視著自己，下定決心：絕對不承認(rèn)。

“真的不是我。”夏陸求救地看向夏以桐，夏以桐別過臉裝作沒看見。

陸夏看的則是陸飲冰，陸飲冰點點頭，允許了她接下來的行動。

夏陸的噩夢開始了。

陸飲冰坐在沙發(fā)上吃水果，時不時還叉一片梨給夏以桐喂進嘴里，夏以桐搖搖頭，望著不遠處陸夏追逐夏陸的身影，屋子里一陣雞飛狗跳，哪兒有心情吃。

陸飲冰用京劇唱腔唱道：“好一出大義滅親的好戲啊。”

夏以桐白了她一眼。

陸飲冰嚶嚶道：“我就知道你不愛我了，現(xiàn)在都和小兔崽子們站一邊。”

夏以桐：“……”

她但凡有一萬個白眼，肯定要給一萬零一個陸飲冰。

“不是，我是覺得她們倆鬧的時間夠長了，”夏以桐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顯示，“現(xiàn)在都快過去半小時了?！?

“那你看陸夏打到對方?jīng)]有？”陸飲冰笑瞇瞇。

“那倒是沒有。”夏以桐道，別看夏陸年紀(jì)小，小腿兒搗騰得賊快，陸夏追了這么久，愣是沒追上她，除了剛開始那么打了一下，后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都在你追我跑。

“陸夏平時不愛動彈，有這個機會好好鍛煉她一下她體能?！?

“……”

陸飲冰斜乜她一眼，笑道：“是不是特別佩服我？”

夏以桐沒吭聲。

陸飲冰老神在在地接著道：“別嘴硬啦，你的眼神已經(jīng)暴露你了?！?

“好吧?！毕囊酝┏姓J(rèn)了，“我是真的佩服你，就連這個都能利用起來，不愧是兒童教育家?！?

陸飲冰連哎了兩聲，笑得不行：“不知道為什么你一這么叫我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叫什么你不起雞皮疙瘩？”

陸飲冰趁著倆孩子看不到這邊，飛快地湊過去舔了一下夏以桐的耳垂，耍了個小小的流氓：“你叫什么我都起雞皮疙瘩?！?

夏以桐也跟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老婦老妻們偷著肉麻了一把，眼瞅著陸夏體力跟不上了，陸飲冰才出聲制止這場鬧劇，擺出一家之主的威嚴(yán)來，喝道：“都別鬧了，給我過來?！?

陸飲冰不常發(fā)火，但是她一發(fā)火，倆孩子必定都一聲都不敢吭。

麻溜地過來了。

陸飲冰先審問夏陸：“姐姐的書是不是你撕的？”

夏陸方才還嘴硬得很，見到陸飲冰的臉秒慫，讓姐姐生氣和讓媽咪生氣，她肯定選前者，點了點頭。

陸夏上手就要走人，也被陸飲冰及時開口喝止了：“動不動就要打人，我教過你這么解決問題嗎？”

陸夏低下了頭，不用陸飲冰看，就知道她不服氣。

這孩子看起來溫吞，實則倔得很。好說話是因為大多數(shù)事情都不在乎，如果碰到了她在乎的，可是個一不合就打人的暴脾氣。比如說夏以桐，比如說她的書。

“夏陸，跟姐姐道歉。”陸飲冰先沒管她，對著夏陸說道。

夏陸轉(zhuǎn)過半邊身子，對著陸夏說：“姐姐對不起?！?

陸夏鼻腔里發(fā)出一聲。

夏陸眼眶紅了。

陸飲冰沒教訓(xùn)陸夏，仍舊是對夏陸說：“你道歉是你的事，原不原諒是姐姐的事。扣你一次巧克力蛋糕，把省下來的錢去給姐姐買一本新書，一模一樣的?！?

她朝夏以桐使個眼色，夏以桐上來摸摸夏陸的小腦袋瓜，說：“媽媽帶你去，你親自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