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桐以前在蘇寒手下的時候,要多聽話有多聽話,蘇寒說什么她一個字都不違背,還做得更出色,唯一出格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從董雅飛手里搶了宮女的角色,那還是屬于內(nèi)部紛爭,蘇寒從左手轉(zhuǎn)到右手就解決了。
到了薛瑤手底下,可以說是氣焰囂張,除了那張臉哪哪兒都不像夏以桐了,薛瑤這輩子就沒有看人看走眼的時候,夏以桐算一個。
薛瑤和蘇寒這個前經(jīng)紀(jì)人大吐苦水,蘇寒盡可能地讓自己別那么吃驚,但是下巴就沒合上過。
薛瑤說的還是她那個乖巧聽話溫柔體貼的小花旦夏以桐嗎?怎么在薛瑤嘴里像是一頭呲牙咧嘴的霸王龍隨時逮著人就準(zhǔn)備齜一口。
夏以桐做的那些事蘇寒但有耳聞,但是她腦補的理由都是陸飲冰或者薛瑤在背后操縱,指使她去做的,她們倆關(guān)系敏感,多放幾個曖昧的煙|霧|彈也算是另辟蹊徑吧,哪曾想真相居然是這樣?
薛瑤仰脖往自己嘴里灌了一整杯水,潤潤嗓子,拊膺頓足道:“你說我怎么就攤上這么個祖宗?陸飲冰那種從小到大的刺兒頭,刺習(xí)慣了沒什么,她這個,她這個……”
薛瑤整理措辭半晌,嘆了口氣,道:“算了不說她了,你公司誰惹事兒了?”
只要薛瑤不表現(xiàn)出來對她有意思的樣子,蘇寒就能恢復(fù)到她平時的水準(zhǔn),說個謊還是信手拈來的,她隨口說了個公司藝人的名字。
果然薛瑤搖頭道:“沒聽過?!毙磳⒚^對準(zhǔn)了蘇寒的公司,道,“這種小蝦米也要交給你來帶?你們公司也太不看重你這個王牌經(jīng)紀(jì)人了吧?這種公司不呆也罷?!?
蘇寒:“……”
薛瑤這句話雖說夸獎了她,卻貶損了她的公司,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好歹薛瑤沒指望她回答,直接問道:“這人闖什么禍了?”
蘇寒在說出方才那個藝人的名字時,已經(jīng)想好了一系列的對話,自然地答道:“哦,也不算闖禍吧,就是之前演了個電視劇,有點兒收視率,小火了一把,被男二的團隊硬拖著炒同性cp,給男二艸熱度。不算大事,但是怪惡心人的?!?
這倒不是瞎說的,“闖禍”的是個新生代小生,剛演了部軍旅片,長相英朗,演技在線,前途一片光明。這時候在劇里演男二卻早早下線的某小生不甘心對方風(fēng)頭勝過自己——原先該小生是比蘇寒公司的小生紅的,電視劇一播出來,兩人掉了個個,也不愿意就這么從公眾視野中消失,于是對方就想出了這么個惡心人的招式。
炒cp這種營銷模式司空見慣,cp粉是自發(fā)抱團形成的,但是一個cp的出現(xiàn)就很有可能是團隊在后面無中生有、推波助瀾。之所以說它惡心,是因為作為當(dāng)事人是沒辦法去澄清的,真澄清了人家會說你小題大做,有的人還會說你本來沒什么澄清了是不是有什么,做賊心虛。蘇寒公司的小生還在起步階段,剛剛有了點小人氣,就趕上這樣的事情,對他的事業(yè)影響肯定是不小的。
所以公司先前就叫蘇寒來處理這件事了,她也想好了處理的辦法,正交代下面的人去施行。從這個方面來說,她倒不完全算是對薛瑤說謊。
她把這事情說了,萬萬沒想到很像是說句玩笑話的薛瑤居然真的打算幫她,嗤之以鼻道:“下作,你把捆綁炒作的那個小生名字給我,我給你他的黑料,還有,他經(jīng)紀(jì)人是誰,我去讓他消停,不聽話就后果自負(fù)?!?
蘇寒眨了眨眼睛。
兩個人在這個問題上的處理辦法倒是不謀而合,與其費盡心思來把自己和對方摘開,倒不如用對方的黑料威脅他們主動停止炒作,實力夠強的話,還能夠壓著對方的經(jīng)紀(jì)人道歉,殺雞儆猴。
薛瑤見她遲遲不回答,催促道:“說話啊?!?
“哦哦?!碧K寒想想薛瑤說話的確比自己好使,他們工作室的人也的確有本事,這事兒越快解決越好,便爽利地將對方小生的名字以及經(jīng)紀(jì)人名字告訴了她。
薛瑤立即給公司負(fù)責(zé)公關(guān)宣傳的部門經(jīng)理打了個電話。
蘇寒挑準(zhǔn)時機,打算再次告辭,道:“薛瑤,那我就……”
“你現(xiàn)在回去也是等消息,不如在我這兒吃晚飯,過會兒他們就該打電話給我了?!毖Μ幋驍嗨?。
蘇寒微笑道:“……不是,我……”
“不給我面子是不是?”薛瑤不滿道,“你好歹欠我一個人情,就這么走了?”
蘇寒:“您誤會了。”
薛瑤徹底寒下臉:“我誤會什么了?你就是不想單獨跟我在一起是吧?”
是啊是啊是啊,我就是不想和你獨處啊,你不知道你有多嚇人嗎?!
蘇寒在心里瘋狂咆哮著,然而表面瞬間慫唧唧下來:“哪能啊,我是……不回去就不回去,那我就在你家蹭飯了。
薛瑤變臉如翻書,當(dāng)即笑道:“我去做飯?!?
蘇寒:“……”
薛瑤挽起袖子進(jìn)了廚房。
蘇寒腦袋對著沙發(fā),一臉木然地砰砰往上撞。
薛瑤:“你喜歡吃甜口的還是咸——”
她的聲音消失在喉嚨里。
蘇寒腦門離開沙發(fā)背,怔怔地望向正看著她發(fā)呆的薛瑤,她整個人恨不得鉆進(jìn)地洞里,薛瑤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蘇寒還是第一次見她這么笑,笑得這么地……像個正常人,就還……挺好看的。
她脫口道:“薛瑤。”
薛瑤一只手拿著鍋鏟,揚了揚眉毛,道:“嗯?”
蘇寒說:“沒什么?!?
她想說你應(yīng)該多這么笑笑,但是又覺得這話說出來似乎有點兒曖昧。她是她什么人啊,就讓她多笑笑,萬一薛瑤誤會了怎么辦?對待一個自己全然無感覺的人,還是不要給她任何希望才好。
蘇寒在客廳盤著腿看電視做大爺,薛瑤在廚房里忙碌,隔著門經(jīng)??吹剿诶锩鎭y竄,一會兒這個一會兒那個,這讓人懷疑她會不會做飯。
一陣乒鈴乓啷的鬧聲接二連三的響起,蘇寒實在是坐不住了,起身朝廚房里走去,她離廚房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就被薛瑤喝止?。骸翱瓤瓤龋銊e過來!”
蘇寒無視了她,把廚房門來開沖了進(jìn)來。
她能不進(jìn)去么?再不進(jìn)去這房子都要燒起來了,有錢也不能這樣瞎禍禍啊,她不心疼自己還心疼呢。
“你!”薛瑤瞪了她一眼,顧不上教訓(xùn)人,把鍋里煮黑了的面條撈了起來。蘇寒看著那鍋面條,很難想象她可能是自己的晚餐。
“這個……”薛瑤指了指裝著黑色面條的缽,為了自己的胃和嘴巴,她決定先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