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是柜子上那碗白白的東西嗎,上面還撒點一點碧綠的東西,賣相還不錯。但是喂一具白骨吃東西,不怕都漏掉嗎?
陸飲冰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可惜她身為骨頭,沒辦法精準地表現(xiàn)出這樣的情緒。
“我喂你吃吧。”夏以桐有些擔憂地望著她,舀起一小勺粥,送到她嘴邊,陸飲冰依舊保持著那種無比自信和嘲弄的表情,張開了嘴吃了下去。
然后夏以桐就看見她的表情跟見鬼了一樣。
夏以桐眉毛狠狠地皺了一下。
怎么回事?她怎么會能夠真的吃進東西?她不是骨頭嗎?
陸飲冰低頭看自己,她穿著一身純黑色的絲綢睡衣,領(lǐng)口露出里面瓷白肌膚,手胡亂地摸向自己的胳膊、大腿,還有原本該沒有一絲皮肉的臉。
非但有了,還是溫熱的。
陸飲冰捧著臉,驚慌失措地打量起周邊的環(huán)境來,一間灰色調(diào)為主的房間,裝修簡潔,窗簾大開,陽光從室外漏進來,照得一地金黃。
雪化了,太陽出來了。
夏以桐奇怪地看著她。
陸飲冰劇烈地喘息著,久遠的記憶如同潮水一樣涌上來,太陽穴隱隱作痛。在環(huán)視一圈后,將目光投向她身上,迷惘的神色漸漸換成了清明:“夏以桐?”
夏以桐上前抱住了她,下巴墊在她頭頂:“是我。你怎么了?”
“做了個夢。”陸飲冰一身的虛汗,用力將臉埋進了她的胸口,艱難地往下咽了咽,方出聲道,“夢到我變成化石了,被放在博物館里展覽,很多很多年,很多很多年?!?
夏以桐失笑片刻,摟住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沒事兒,一個夢而已。就算要變成化石,也是我和你一起,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
可陸飲冰還在發(fā)抖。
她從來沒有做過這么真實的夢,從腐尸變成化石的十幾萬年,如同真實存在過,滄海桑田,再深刻的記憶都抵不過時間的消解,那種在時間面前無能為力的感覺,一直持續(xù)著。到她被擺放在博物館的展柜里,千百年過去,連她自己是誰都忘記了,更別說夏以桐了。她好像生來就是被作為這樣一具化石,為眾人觀賞。
生來有什么意義,反正都是要化為白骨的。
夏以桐手托著陸飲冰的后腦,輕吻著她的額頭,安撫她不安的心緒。
“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陸飲冰搖搖頭,后怕地盯著面前的虛空,生怕她一睡著就會重新回到在展柜里的生活。
夏以桐勸慰說:“那只是個夢?!?
陸飲冰還是搖頭,眼睛睜得大大的。
夏以桐放開她,離開床沿,陸飲冰拉住她,問:“你要去哪里?”
夏以桐:“去給你拿溫度計?!?
陸飲冰手往下滑,捏住她的衣角:“我跟你一起去?!?
夏以桐無奈地看著她,說:“好吧,但是它就在床頭柜里。”
陸飲冰:“……”
最終陸飲冰牽著夏以桐的一片衣角,看著她彎腰從床頭柜里取出來一支口腔溫度計,讓她放進嘴里含著,拿出來以后,溫度計快速地滴了幾聲,低燒。
夏以桐正琢磨要不要去拿片退燒藥給她吃,她手指一熱,順著視線看去,陸飲冰正將她的中指含在嘴里,溫熱的口腔包裹,舌尖婉轉(zhuǎn)碾壓,夏以桐抖了一下:“陸老師?”
陸飲冰面色潮紅,雙眸若水,不知道是不是發(fā)燒導(dǎo)致的,極盡能耐地舔吻著她的手指。聽她喚了一聲便抬起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夏以桐強忍著沖動將手指慢慢地抽離了出來,道:“我去給你找退燒藥?!?
“不吃退燒藥,發(fā)發(fā)汗就好了?!标戯嫳僖淮卫×怂囊路?,眼角帶著無形的鉤子。
如果說剛才只是暗示的話,現(xiàn)在就是明目張膽的求歡愛了。
陸飲冰不是不會做出這種事,但是不會是這樣的形式。
她這樣的舉動反而讓夏以桐察覺出更大的反常,那股隱約的沖動消弭于無形。
她重新坐下來,調(diào)整出最溫柔自然的表情:“陸——”
陸飲冰趁她不備一把拽過她手腕,大力拉扯之下,夏以桐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后被壓倒在床上,一時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陸飲冰覆在她身上,左手不由分說地朝她身下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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