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個人微博是一方面,還有更重要的是,工作室應(yīng)該給出什么樣的官方回應(yīng)。
陸飲冰躺在床上,她剛才說了太多話,所以這次歇了更久的時間,才道:“別說實情,對外口風(fēng)說……就說我是家里出了大事,迫不得已離開劇組的?!?
薛瑤提前給她打預(yù)防針:“堵是堵不住了,我盡量從別的方面帶節(jié)奏,但是取得的效果不好說?!?
陸飲冰剛想點頭,頓住,說:“嗯。”
薛瑤:“那我現(xiàn)在就去處理。”
夏以桐緩緩皺眉,望著已經(jīng)垂下眼簾的陸飲冰。
她知道薛瑤為什么非要進來找陸飲冰商量這件事了,或許她早就做好了下一手的準(zhǔn)備,等陸飲冰點頭。薛瑤帶了陸飲冰這么多年,比夏以桐要了解她。
陸飲冰不將自己的傷情暴露給大眾看,第一是因為她不喜歡,和以前拍戲受傷一樣,如果不是媒體挖,她一個字都不會提,挖出來問她她也會一句話帶過,受傷本來就是很平常的事情,這是她進這個行業(yè)承擔(dān)的風(fēng)險;第二是因為她不想被人施以同情關(guān)切的目光,她這么自傲的一個人,就算在床上躺上個一年半載,也要昂首挺胸,絕不肯讓頭顱低下。
“保守估計,你看了我有五分鐘了。在想什么?”耳邊響起陸飲冰輕聲的問詢。
“沒什么?!?
陸飲冰:“不想氣得我腦震蕩加重,就老老實實說?!?
夏以桐:“……”
這種時候她還有心情拿自己的頭開玩笑。
夏以桐照實說了,不過可能還有第三點,她沒說,畢竟摔到腦子了,陸飲冰可能害怕自己真的留下什么后遺癥,潛意識回避著這個話題。
陸飲冰挑眉說:“不錯,我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現(xiàn)在躺在床上,一想到亂七八糟的人要來探望,送水果送花的我就煩,又不是好不了,不如等我好起來以后給我翻一倍片酬。”
夏以桐道:“凡來探病者,下回給我的片酬翻一倍。你把這句話打印出來貼在病房門口,肯定就沒人來打擾你了?!?
陸飲冰眼眉彎起,眼看就要笑出聲,夏以桐趕緊制止她,說:“別大笑,一會腦震蕩了?!?
陸飲冰瞬間繃起臉:“你要氣死我?!?
夏以桐說:“你可以慢慢地笑,來,把眼睛彎起來,一點點,嘴角也可以上揚,一點點?!?
陸飲冰面無表情,眼睛里寫著“你這是在逗我嗎?”
夏以桐看她模樣,自己都忍不住偏頭抿開笑意,陸飲冰在她身后看著,也跟著她笑,肩膀一顫一顫的,笑了沒兩下,頭暈得更厲害,心里惡狠狠罵了句臟話,不笑了。
感覺自己跟個水豆腐塊似的,動一下都能甩下汁兒來,矯情。
陸飲冰問了夏以桐時間,從醒來到現(xiàn)在,一共才過去一個小時,她卻感覺已經(jīng)過了很久似的,爸爸媽媽、夏以桐、薛瑤,醫(yī)生護士,挨個兒在病房都轉(zhuǎn)了一圈,噢,陸父陸母剛看到她留下夏以桐一個人,兩人自發(fā)地牽著手去樓下小花園散步去了。
還有一項最重要的事情沒有交代。
陸飲冰:“小西跟你說了吧,我這一摔這個戲沒辦法拍了,我希望你能頂替我。”
夏以桐:“我……”
如果是別的劇組主演受傷了,要找她去替,她看過劇本合適的話,肯定一口就答應(yīng)了,但是陸飲冰不一樣,陸飲冰花了半年時間,冒著抑郁癥復(fù)發(fā)的風(fēng)險親自去精神病院取材,被吵得神經(jīng)衰弱,去逼仄的小城窩了兩個月,每天過著精打細(xì)算的小市民生活。她的心血,因為這一摔全都葬送了。如果自己接過來這個角色,像是踩著陸飲冰的血在往上爬,她過不去心里這道坎。
夏以桐搖頭:“我……可能不行,對不起?!?
陸飲冰問:“為什么不行?我去精神病院體驗生活的時候給你發(fā)了最完整的體驗報告,那個小城你也住過,你認(rèn)識于恬,你和于恬搭過戲。你和我一樣背過劇本,很多場戲我都帶你一起走過,你要是不行,沒人能行了?!?
原來那么多的事情,上天冥冥中早有安排。陸飲冰在心里苦笑。
夏以桐含淚道:“我不行。你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我不能這樣,誰都行,就是我不行。”她說著說著忍不住掉了眼淚,一個勁地?fù)u頭,“我不拍,讓他們換別人?!?
“你……”陸飲冰頭更疼了,閉上了眼睛,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夏以桐哭著說:“我去叫醫(yī)生,你別說話?!?
她按了鈴。
陸飲冰疼得淚眼模糊,再次昏了過去。
夏以桐瘋狂地按著鈴,雙目充血,沖出門吼道:“醫(yī)生!醫(yī)生!救命?。 ?
醫(yī)生飛跑進來后先讓護士把夏以桐拉開,自己給陸飲冰檢查,人再次被推進了搶救室。夏以桐跪倒在地上,掩面哭泣:“救救她,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