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桐愣了愣,沒聽明白。
“一邊喊夠了不要一邊死抓著我不放的時候最辣?!标戯嫳謬K了一聲,回味道,“忒帶勁兒的那種辣?!?
夏以桐臉色一變,抬手就要打她。
陸飲冰手扶著方向盤,人緊貼著車窗玻璃,笑得欠抽:“哎我開車呢……過門衛(wèi)崗了啊注意點兒影響……媽呀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家暴啦……”
夏以桐象征性打了兩下她的胳膊以作懲罰,不重,打疼了心疼的還是她自己。
兩人一路插科打諢,一個小時的路程嘴沒停過,陸飲冰在獨處的時候吐出來的話越來越讓夏以桐羞恥,恨不得拿創(chuàng)可貼封住她嘴,但是她聽著那些話,又覺得有一種旁人沒辦法比的親昵在里面。越羞恥越想聽,越聽越感到羞恥。陸飲冰把她的心理摸得透透的,中途等紅燈的時候手伸過去為她的語做實踐上的完善。
兩人在家里磨蹭的時間挺長,到機場基本上就要過安檢了。沒留戀,夏以桐下了車從vip通道走了。
原來以為分別是多長時間也沒辦法習慣的,可是望著夏以桐拖著行李箱、走路帶風的背影,陸飲冰心里已經(jīng)沒有那么難受了,不舍還是會不舍,但因為總有重聚的那天,所以每一次分別都是下一次重聚的開始,離開代表著期待。
陸飲冰問明表兄弟姐妹幾個去的ktv地址,沒回家,直接調(diào)轉(zhuǎn)方向去ktv,路上看見一家鮮花店,停車進去,買了一束店主自己搭配的花,模樣不錯,寓意不錯,就叫“重逢”。
到了包廂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下就地分了,柳橙從里面抽出了白色郁金香,放到鼻子下面聞,感慨:“談了戀愛就是不一樣啊,都會買花了,我的鋼鐵直男飲冰姐哦,真的是一去不復返了?!?
陸飲冰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聳聳肩,不置可否,看起來心情不錯。
歌已經(jīng)點了,陸飲冰聽他們?nèi)齻€每人唱了一首,自己去電腦上搜索,回來了。等響起《離離》前奏的時候,陸飲冰從柳橙手上拿走了話筒。
唱完歌出去吃夜宵,玩到凌晨一點才回家,夏以桐已經(jīng)下機到賓館,先睡了,陸飲冰洗漱完畢后發(fā)了句晚安,夏以桐之前穿過的睡衣還沒洗,她抱在懷里睡了。
睡之前還朦朦朧朧在想,下次要不要讓她留下點兒衣服?穿過的內(nèi)褲?
每個新年都大同小異,吃飯、走親戚、吃飯、走親戚,陸飲冰以自己年紀大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串門子像什么樣子和工作很忙為借口成功逃脫了今年在家的應酬,在初四自己開車回到了精神病院。
這里過年的氣息居然很濃,因為人很多,有一種舊時大宗族的感覺,吃飯的時候聚在一起看春晚重播,不比在家,因為氣氛渲染,陸飲冰居然看得津津有味,跟著哄堂大笑。
一直空著的二號床在過年期間來了個新病人,是個小女孩,陸飲冰看不出她是什么病,但是偶爾能接觸到她的目光,兩個眼珠就像是冰冷的玻璃球,無機質(zhì)的眼珠透著陰冷。那天她在床上畫畫,小女孩看了過來,陸飲冰禮貌地回她一個笑容,對方回了她一個陰森的冷笑:“呵呵呵呵?!?
陸飲冰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她有時候會一個人自自語,但是她的自自語和三號床不一樣,三號線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打斷她她就暴躁瘋狂。二號床的小女孩除了冷笑外,脾氣很溫和,平時話還算少,自自語的時候也是柔聲靜氣的,臉轉(zhuǎn)過去看著一邊,嘴巴不停地開合,有時候臉蛋還紅紅的,像是害羞。
后來知道了,她是精神分裂。
陸飲冰給她畫了張畫,一個病床上的小女孩,病房上方飄著一個長著小白翅膀的另一個小女孩,像是天使,其實陸飲冰是想畫小男孩的,想了想,改了主意畫成了小女孩。
二號床接過畫抱在懷里,口齒分明地向她道了謝。
陸飲冰問:“她跟你說了什么呀?”
小女孩又露出嬌羞,小小聲說:“喜歡我?!?
陸飲冰說:“她說喜歡你???”
小女孩再次嬌羞地點了點頭。
陸飲冰覺得自己有點邪惡了,自從觀察世界的角度變了以后,她就再也不能好好地直視這世間曖昧的姐妹情了。人家是個小女孩,你想什么呢!陸飲冰在心里深刻地批判自己,默念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等等二十四字真。
陸飲冰問:“還說別的了嗎?”
小女孩害羞得往下滑,藏進了被子,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濃密得像洋娃娃一樣的長睫毛忽閃忽閃,仿佛斂進人間所有光華。
陸飲冰才發(fā)現(xiàn),她那雙玻璃似的眼珠,說話的時候隨之轉(zhuǎn)動,流露出的神采,居然如此生動,真的像個落入凡間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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