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沒出息的東西!送你去最好的學(xué)校學(xué)習(xí),就是為了讓你看這些腌臜貨?!你那腦子里一天就想的這些東西?!”
    她邊砸邊罵,直把手里的書撕成了碎片,胳膊也砸得沒了力氣才不得不喘著粗氣停下來。
    祁光耀這時候已經(jīng)被她砸得狼狽地蹲在地上的紙屑堆里,把頭埋在兩腿間嗚嗚地哭著。
    曲靜云見他-->>只會沒出息的哭更加來氣,奈何已經(jīng)打不動了,只能不解氣地一腳把他踢坐到地上,指著鼻子罵道:
    “你還有臉哭?你有本事再哭大聲一點,把你爸也引上來,讓他看看他的好兒子關(guān)著房門在看些什么?!”
    這話一出,祁光耀的哭聲驟然小了不少,只看見兩個肩頭在不停聳動,顯然他也怕再把他爸引來。
    曲靜云只覺得自己太陽穴一陣脹痛,恐怕再多看祁光耀一眼都能把她血管氣炸,只能恨鐵不成鋼地將手上剩余的書殘頁用力扔到祁光耀頭上:
    “把你這些腌臜東西全都給我一把火燒掉,再讓我看見一次,看我不把你手打折!”
    她丟下這句話,壓抑著滿腔怒火憤然甩門離開。
    等了五分鐘,哭得滿臉淚痕的祁光耀這才抬頭從地上爬起來,默默將扔了一地的紙屑撿起來,扔進(jìn)鐵皮垃圾桶里,再從褲兜里摸出一包火柴,劃上一根扔了進(jìn)去。
    眼看著火苗燃燒起來越來越旺,祁光耀沉默著,臉色在火光中明暗不定。
    一直等到垃圾桶里的殘頁都燒成了灰燼,他才如回過神來一般直起身子,緩緩走到房間角落的衣柜旁敲了敲柜門:
    “人走了,出來吧?!?
    夜色中,廣闊無垠的平原上一列火車鳴著笛向前疾馳。
    昏暗狹窄的火車車廂里人滿為患,過道上也堆滿了乘客攜帶的各種雜物,連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行李架上倒是鉆上去了兩個身手敏捷的小伙子,可沒過一會兒工夫就被列車員發(fā)現(xiàn)趕了下來。
    角落里,十幾只雞鴨被裝在狹小的竹籠里一陣撲騰,旁邊的蛇皮口袋也堆成了小山,鼓鼓囊囊散發(fā)著一股糧食的味道,他們的主人就靠在那堆蛇皮口袋上,站著都能睡著。
    整個車廂彌漫著一股難以喻的混合氣味,人的汗味、家禽的味道、食物的味道全都交織在一起,人們的交談聲、孩子的哭鬧聲、動物的叫聲,還有火車行駛時發(fā)出的有節(jié)奏的哐當(dāng)聲也吵得人難以入睡。
    韶驚鵲擠在一個靠窗的位置,那雙漂亮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樹干出神,月光下的田野顯得格外靜謐,與擁擠嘈雜的車廂內(nèi)像是兩個世界。
    坐在她身旁的小戰(zhàn)士努力撐著桌板穩(wěn)住身形,盡量不讓坐在外面的乘客再一個勁兒往里擠,畢竟此時原本只能坐三個人的位置,已經(jīng)擠了四個人。
    小戰(zhàn)士見韶驚鵲還沒睡著,只當(dāng)她是不習(xí)慣火車硬座車廂的惡劣條件,有些過意不去地解釋道:
    “不好意思,嫂子,咱們走得急,實在買不到這趟火車的臥鋪票,這一路上讓你受委屈了?!?
    “不過咱還是得盡量休息休息,畢竟下了火車還得再轉(zhuǎn)幾道車才能到指揮部,不休息好怎么趕路呢?”
    韶驚鵲回過神來,對小戰(zhàn)士笑著感激道:
    “不委屈,是我自己要坐的火車,能幫我買到火車票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謝謝你?!?
    姚文彬本來已經(jīng)向軍區(qū)申請了一輛吉普車送她去豫省,不過當(dāng)韶驚鵲聽說因為暴雨沖毀了絕大多數(shù)公路,他們需要繞行至少一個星期才能趕到指揮部的所在位置,當(dāng)即便果斷選擇了坐火車再周轉(zhuǎn)的方案,這樣最快可以在三天內(nèi)就趕到目的地。
    小戰(zhàn)士面上一紅,撓了撓頭正想說話,忽然聽到車廂另一頭傳來一聲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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