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祁盛之發(fā)現(xiàn)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冰冷的深海里。
    他四周空無一物,完全被黝黑的海水包圍,水面波瀾不驚,異常平靜。
    忽然他聽見一個極其細微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努力去聽,那個聲音也越發(fā)清晰——
    是一個清冷又魅惑的女子聲音,仿佛在他耳邊呢喃:
    “盛之,你過來呀”
    “盛之,你不喜歡我嗎”
    “盛之,盛之”
    祁盛之好奇地四下張望,想辨別出聲音來的方向,平靜的水面卻忽然起了漣漪,而他就在漣漪的正中央。
    一個披散著頭發(fā)的女人如水鬼一般從他面前冒了出來,那雙清冷的柳葉眼里滿是怒氣,冷白的手臂猛地探向他脖頸間,像是要一把將他掐死:
    “祁!盛!之!”
    祁盛之猛地一撲騰,直接從早已冷掉的水里站了起來,眼前與夢境中如出一轍的漆黑讓他一時沒回過神來。
    一小股涼風(fēng)從沒關(guān)嚴的窗戶縫里吹進來,掠過祁盛之還帶著水珠的肌膚,讓他不自覺打了一個冷戰(zhàn),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在木桶里泡澡時睡著了,還做了關(guān)于那個女鬼的噩夢,只不過這一次她成了索命的水鬼。
    后背發(fā)涼的祁盛之從木桶里出來,拿毛巾擦干了身體,懊惱地發(fā)覺此時他的頭比之前更加昏沉了不少,看來是在水里泡著受涼了。
    還沒徹底清醒的他順手扯了一條干毛巾圍在腰間,昏昏沉沉地按照慣性往自己臥室走去,折騰了一天,此刻他只想趕緊回到床上好好睡一覺。
    另一個房間里。
    黑暗中一雙眸子亮晶晶地盯著天花板,正是慪得一晚上睡不著的越飛螢。
    她怎么也想不通,當(dāng)時那種情況下,祁盛之怎么就能丟下她躲進房間里去,還如臨大敵地反鎖房門,難不成在他心目中她是什么色中餓鬼嗎?!
    要說祁盛之對她沒感覺,也不應(yīng)該啊,上次在越家他不是也親得挺陶醉的嗎?
    越飛螢只覺得兩輩子加起來都沒像今晚這樣丟臉過,從前那些男人她要么沒看上,但凡看上了的哪個不是動動手指就輕松拿下,從沒有像今晚這樣臨門一腳閃了腰的情況出現(xiàn)!
    這不禁讓越飛螢難得地開始懷疑起自己來,她伸手摸了摸素凈的臉龐,心里暗道:
    “我是不是不應(yīng)該那么早就把妝卸了???婚禮上那家伙眼睛都看直了,肯定喜歡的是嫵媚御姐型,早知道就先拿下再卸妝了!”
    “真是丟死人了,明天要是雀兒也來問我感覺怎么樣,我咋說?!說我素顏把人嚇跑了,還是說我被人鎖門外了?!”
    “啊——??!丟死人了!恥辱!簡直是奇恥大辱!”
    “”
    她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心里的小人卻尖叫著撒潑打滾,上天入地。
    忽然,沒關(guān)嚴的房門發(fā)出“吱呀”一聲的響動。
    越飛螢立馬將目光投了過去,奈何房間沒開燈,什么也看不見。
    過了兩秒,只聽見房門“啪噠”一聲關(guān)上,隨即又傳來第二聲熟悉的“咔咔”聲——
    這是門栓扣上的聲音,剛經(jīng)歷了一次的越飛螢迅速便識別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