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成侍郎稍一猶豫,咬牙道,“是新給小女買的婢女,罪臣方元志的孫女方蕊……”
“為何見她?”
“這我真的不知道啊,他們單獨見的面……”成侍郎深恐歹人不信,語氣顫抖。
后心被尖銳之物抵著的感覺消失了,沒等成侍郎松口氣,身后人淡淡道:“今晚的事,忘得掉嗎?”
成侍郎一愣,猛點頭:“忘得掉,忘得掉!”
許久沒有回應,成侍郎鼓起勇氣緩緩轉頭,身后早已空無一人,只有掉光葉子的樹枝隨風搖晃,夜色中恍如鬼魅。
成侍郎雙腿發(fā)軟,扶著奇石踉蹌后退,劫后余生的喜悅很快被驚恐填滿。
挾持他的人是誰?
薛公公見方蕊為了什么?
問方蕊——不行,一旦被薛全知道他打探這個,肯定要被報復。
還有盤問他的歹人,要是知道他沒管住嘴,會再來找他吧?
這般神出鬼沒,防不勝防,他怎么可能躲得過。
寒氣從腳底沖向腦門,化作冷汗?jié)裢噶死镆?,就連一開始出小恭的感覺都沒有了。
都是素素那個死丫頭非要買下方蕊,招來這些麻煩!
成侍郎后悔不迭,打定主意把這些事爛在肚子里,維持現(xiàn)狀。
緩了一會兒身上有了力氣,成侍郎整理一番,回了雅間。
“成兄出去有點久啊,要罰酒?!?
另一人發(fā)現(xiàn)成侍郎臉色不好,關心問:“成兄怎么了?”
成侍郎知道經(jīng)過剛才那么一嚇,再怎么都有痕跡,苦笑道:“出去一吹冷風有點不好受,我先回去了。今日掃了大家興致,改日我做東賠罪?!?
聽他這么一說,幾人不好強留,紛紛起身相送。
成侍郎坐上回家的馬車,心有余悸吁了口氣。
夜風刺骨,薛寒回到住處,帶回滿身寒氣。
除去偽裝,他靜靜坐在窗邊,任燭光籠罩著半邊臉頰,耳邊回蕩著成侍郎給出的答案:薛公公!
原來見方蕊的是養(yǎng)父。
那殺了蘇嬤嬤的也是養(yǎng)父么?
少年垂眸許久,揚起的唇角掛著譏笑。
不是養(yǎng)父還能是誰?
他想自欺欺人,卻做不到。
接下來養(yǎng)父會如何做?也像對蘇嬤嬤那樣對阿蘅嗎?怕他不聽話執(zhí)意與阿蘅在一起?
薛寒抬手按在心口上,壓下痛楚。
翌日見到薛全,薛寒面色如常問好。
薛全問起追查細作的事。
“抓到幾個小雜魚,沒問出他們上頭的人藏身何處?!?
“這不奇怪,北齊多少年的潛伏經(jīng)營,哪有那么好查到的?!毖θ呐难绨?,“盡力就行?!?
說到這,薛全一笑:“你先前抓到的那三個人,不是網(wǎng)到了一條大魚。北齊那邊來了使臣,要把人換回去,今上為此心情很不錯,對你印象更好了……”
薛寒默默聽著。
“寒兒?!毖θ苫罂粗澳阍趺葱牟辉谘傻??”
“孩兒還在想那些細作?!?
“別想了,除非齊人死絕了,不然層出不窮,哪能抓得完。”薛全語氣溫和,“馬上過年了,咱們好好熱鬧一下。過了這個年你就十九了,真快啊,剛遇到你的時候你才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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