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天,街上行人稀少,秋蘅與薛寒慢慢走著。
“薛寒,蘇嬤嬤的死,我覺得沒必要耗費大力氣調(diào)查下去?!鼻镛坷碇季w,“如果是她作惡招來的報復(fù),那是她咎由自取。如果是沖我來的——”
薛寒看著少女沉靜的眼眸。
秋蘅微微一笑:“你剛剛不是問蘇嬤嬤知道的是我的秘密嗎?我想了想,蘇嬤嬤可能認為我不是人?!?
薛寒眼神微變,想到數(shù)月前他發(fā)現(xiàn)阿蘅總在月圓之日泡在湖水中,也生出過阿蘅是精怪的荒唐念頭。
見薛寒神色有異,秋蘅莞爾:“是不是覺得蘇嬤嬤的想法挺荒謬的?”
薛寒沉默一瞬,點頭:“是挺荒謬,怎么會有人這么想?”
“所以被問去了,又怎么樣呢?”秋蘅語氣淡淡,很看得開,“抓大放小,知道蘇嬤嬤死于謀殺,可能存在一個留意我的敵人,已經(jīng)是收獲了?!?
薛寒皺眉:“若真有這么一個人,找出來才能放心?!?
秋蘅搖頭:“對蘇嬤嬤動手的人如果是為了打探我的事,而與蘇嬤嬤自身無關(guān),圍著蘇嬤嬤調(diào)查沒有用的?!?
薛寒明白秋蘅的意思。
兇手認為蘇嬤嬤可能知道阿蘅的事而找上她的話,蘇嬤嬤本人的關(guān)系網(wǎng)就沒了價值。
“若真有這么個人,那他后面定會有動作,以靜制動是最省力的?!鼻镛勘荛_路面泥濘,“也可能蘇嬤嬤的死與我沒有半點關(guān)系,那就最好不過了?!?
“那你多加小心?!?
秋蘅揚唇:“我好好做秋六姑娘就是?!?
她也好奇,假如那人存在,聽蘇嬤嬤說她是鬼魂精怪,會是什么反應(yīng)呢?
與薛寒告別回到伯府,秋蘅洗臉梳頭,恢復(fù)了本來模樣。
“四姑娘來找你,我說姑娘研究起香來就忘了其他,她就沒打擾。”芳洲把一個匣子拿來,“四姑娘給姑娘的?!?
秋蘅打開,匣子中是數(shù)朵絹花。
“做得真好,像真花似的。”芳洲輕輕碰了碰花瓣,不由驚嘆,“這是四姑娘做的嗎?”
“不管是不是,都是心意?!鼻镛亢芟矚g收到的這份禮物,“馬上要過年了,我也做些香佩吧。芳洲,你喜歡什么樣式的?”
“我嗎?”芳洲沒和秋蘅客氣,“我喜歡鳥雀,過年了,要是喜鵲就更好了?!?
“芳洲喜歡喜鵲樣式啊。”秋蘅生出微妙的喜悅。
芳洲可不知道她是“鵲”,這種感覺就像她們是注定的好友。
芳洲眼神明亮:“鳥雀多好啊,想飛到哪兒就飛到哪兒,還不用干活?!?
“原來是想偷懶了,那你快收個徒弟?!?
“沒瞧見合適的嘛。姑娘,要不要吃羊肉羹?”
與冷香居的輕松溫馨不同,薛寒回到皇城司,只覺處處都冷。
倘若真有那么一個人在,是因為方相倒臺,注意到阿蘅的嗎?
那除了蘇嬤嬤,有沒有其他人被找上呢?
薛寒默默思索,心中浮現(xiàn)一人:方蕊。
阿蘅在方家接觸最多的,除了楊氏與蘇嬤嬤,就是方蕊。
薛寒喊來胡四:“安排人悄悄打探一下成侍郎之女成素素近日有沒有出過門,務(wù)必謹慎低調(diào),莫要讓人察覺?!?
方蕊被成家買去給成素素當(dāng)婢女,若真有人想接觸她,恐怕繞不開成素素。
胡四應(yīng)下,忍不住道:“大人,要是不想驚動人,很可能查不到什么。”
凡事有利有弊,想要查得快查得深,就要靠皇城司的名頭與人手,要是悄悄調(diào)查,等于放棄了這些優(yōu)勢。
薛寒當(dāng)然清楚,但敵人在暗,甚至可能不存在,大張旗鼓反而容易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