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那樣做,你倒還替他說話,”蘇沫不覺放柔聲音,嘆息,“人和人終究不一樣?!?
周遠(yuǎn)山笑一笑,忽然說:“所以我估計,你是不希望和他產(chǎn)生金錢上的瓜葛?!?
蘇沫不做聲,隔了數(shù)秒才答:“我倒是很希望和錢產(chǎn)生糾葛,錢對我來說很重要,”她笑笑,“我這人其實很庸俗,誰給我好處我就跟誰,你一定不要把我想得太好?!?
周遠(yuǎn)山點頭:“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人不能活得太極端,”他似乎又想起什么,嘆息,“我之前在大馬,認(rèn)識了一群教友,當(dāng)時多虧他們一直陪著我。我去教堂聽他們唱詩,開始那會兒看見有人唱得淚流滿面,覺得不可思議,我以前從不相信世上會有這樣虔誠的人。后來接觸多了,發(fā)現(xiàn)他們生活清貧但是很知足,再后來我也受了洗,雖然不能做到以前那樣無愧于心,至少平靜了很多?!?
“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了,這世上沒有誰能做到真正無愧于心。”
周遠(yuǎn)山卻說:“約翰福音里有一段,你可能聽過,一個婦人行淫被抓,耶穌說,你們誰沒有罪的,可以向她扔石頭,結(jié)果大家都不扔,”他苦笑,“我當(dāng)初卻不明白這個道理。”
蘇沫想起莫蔚清,心里哪能不惋惜,如今已多說無益,只能勸:“關(guān)于這個故事,我和你的理解不同。”
“怎么不同?”
蘇沫笑道:“那些人不扔石頭,不是因為定不了這個女人的罪,而是他們更想寬恕自己。其實,這世上只有基督從不犯錯,也只有他才能寬恕別人。至于我們這些普通人,可能到死都治不好貪嗔癡的毛病,所以這輩子只用忙著寬恕自己就夠了?!?
周遠(yuǎn)山品過味來,笑著嘆息:“你還挺會安慰人?!?
過了一會,他又說:“我聽說還會增加一位獨董,從政的,已經(jīng)內(nèi)定了,現(xiàn)在的企業(yè)追官就像少女追星……”
蘇沫警覺:“是誰?”
“尚淳?!?
蘇沫再沒心情閑聊,才和周遠(yuǎn)山分開,鐘老板就打來電話,說家里做了節(jié)瓜瑤柱燉豬展,叫她早些回去喝湯。
蘇沫問:“聲聲回了嗎?”
舅舅挺高興:“回了,一早就就回了,鐘鳴和她對象也在,你舅媽準(zhǔn)備了一桌子菜,就等你了?!?
蘇沫想了想,扯由頭說自己下午還有培訓(xùn),上完課再過去。
她又往南瞻大學(xué)走了一遭,再去鐘家,見到表妹,兩人都像沒事人一樣,極有默契地對先前的事避開不提,一家子難得齊聚,其樂融融。
轉(zhuǎn)眼又是一周,離臨時董事會議的日子越來越近,蘇沫心里的自得和欣喜慢慢降溫,更多的局促和不安逐漸取而代之。
回集團開會那天,她精心打扮,既不想顯得過于隆重,又希望自己給人更加干練精神的印象。
路上遇見舊同事,大家對她既熱絡(luò)又客套,一行人上樓,她借由光滑的電梯墻壁打量自己,妝容適當(dāng),發(fā)絲伏帖,衣著齊整。
電梯門開,她深吸一口氣,這才一腳邁出去,心情再也不同以往。
雖早已做過心理建設(shè),手里仍捏著一把汗,只惟愿不要太快撞見那人。
誰知才轉(zhuǎn)了個彎,就聽見王居安在和人交待工作,他嗓音有些兒低,略帶鼻音,似乎感冒了,偶爾側(cè)過臉去輕輕咳嗽一聲。
蘇沫心里緊張極了,聽見他輕輕咳嗽,一顆心就不由自主跟著使勁網(wǎng)上一竄,她卻不能避開,一時想著,他應(yīng)該早就看過提名材料,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一時又自我安慰,我只是做了對自己更有利的選擇,我和他之間也沒有任何承諾,并不虧欠他。
即便如此,她更希望隱身在人群里,永遠(yuǎn)不會被他發(fā)現(xiàn)才好。
另幾人紛紛同他招呼,王居安抬頭回應(yīng),不經(jīng)意間瞧過來。
兩人視線相撞,他明顯一愣。
蘇沫不得不出聲,平常神色:“王董?!?
他看著她,沒做聲,過了一會,視線終究是落到別處。
會議準(zhǔn)時召開,蘇沫往全場打量一眼,唯獨露掉主座上的人,她沒瞧見尚淳,立時放下半顆心,再看見周遠(yuǎn)山時,心里更平靜了些。
前半程無非是宣布提名,總結(jié)工作,并無特別。王亞男幾乎不發(fā),有兩位董事卻忽然話鋒一轉(zhuǎn),指出王居安在接管之初做出的在短時內(nèi)將安盛市值提升的承諾并沒完全兌現(xiàn),又說幾項投資項目的審批過于激進(jìn),不合常理。
另一邊的人馬立時站起來反駁,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是前任留下的窟窿已經(jīng)補得七七八八,市值也有所提升,情況正在好轉(zhuǎn),想想大幅度提升就需要更多的時間。
一時兩方人馬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
董事會議上的問責(zé)和爭論本是常事,大不了會后互拍肩膀說一聲“都是為了公司好,沒有私人成見,只是在商商”,可這一次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忽然有人喊了句:“由于現(xiàn)任董事長工作失職,影響股東們的收益,我要求董事會能通過罷免提議?!?
這話一出,像是平地起炸雷,過后又鴉雀無聲。
蘇沫心里咯噔咯噔的,沒想到第一次出席會議就遇上這么一大出戲,她抬眼看過去。
王居安看起來極其冷靜,并不多解釋,像是在對待一場鬧劇。
他笑一笑,態(tài)度溫和:“罷免高層是大事,應(yīng)該走流程最后投票解決,即使……”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譏誚,“我到任時間不長,但是工作績效有目共睹,我相信各位大股東不會和自己的利益過不去。即使新增了兩位獨董,我也有把握能繼續(xù)留任。”
王亞男許久不說話,這會子忽然開口:“當(dāng)然應(yīng)該按流程辦事,但是現(xiàn)在人不齊,即使得出最終結(jié)果,也可以宣布無效?!?
王居安嘲弄:“還差了誰?您的人該來的一個也不少,難道連天保都被人給搬出來了?”
王亞男一點沒生氣,笑道:“你忘了,魏董走了,所以還少了位大股東,”她扭頭看向大門,對外面人道,“進(jìn)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9.18
請各位美女們注意,不再另給更新時間的通知,我這邊有時間就會寫,大致情節(jié)不變,其他不足之處完稿后再做修改和調(diào)整,爭取九月份完結(jié),實在不行,十月中之前也能搞定了,以免大家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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