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是荀貞“發(fā)明”的象棋,暫將棋局停下,荀貞拆開密信,大略看了一遍。
看完,他把信疊好,放到一邊,臉上并不露聲色,依舊笑吟吟的,與遲婢說道:“來來來,咱們接著下?!?
正輪到遲婢該走,遲婢柳眉蹙起,落目棋盤,想了好一會兒,拿起了個象,往上架了一步。
看到這個象,荀貞倒是驀然想起一事。
他略垂下頭,笑看倚在他腿邊觀戰(zhàn)的吳妦,說道:“我記得早年間,我是不是答應(yīng)過你,帶你去南方看大象?”
多年之前,吳妦剛被荀貞折服,跟了荀貞的時候,荀貞曾教過她下象棋,這吳妦那會兒雖不認字,卻聰明非常,象棋的規(guī)則很快就學會,并且下得還不錯,只不過因她從來沒有見過大象,所以她不知這個“象”是什么東西。荀貞便告訴她,在南方潮熱的平原上,有一種龐大的動物,叫做大象。吳妦是北方人,聽都沒聽過大象這種生物,她不可置信。荀貞那會就又對她說,等將來有機會的時候,一定會帶她到南方,讓她親眼看看大象。
吳妦本來把這事兒都已忘了,這時聽到荀貞此話,乃才將之想起,點了點頭,說道:“大家還記得此事啊!”
“答應(yīng)過你的,我怎會忘了?”
已然是老夫老妾,情話卻不嫌膩,這話入耳,吳妦心頭登時甜甜的,她笑道:“大家不僅答應(yīng)過賤妾,帶賤妾看大象,還答應(yīng)過賤妾很多別的東西呢!”
荀貞摸著她的頭,笑道:“我答應(yīng)過你的別的東西,是不是都已兌現(xiàn)?”
吳妦不知想起了什么,臉上飛起一抹潮紅,帶著羞澀,橫了荀貞一眼,說道:“夫人也在,這么多人都在,大家卻說起下流話來!”
荀貞愕然,問道:“我說什么下流話了?”
遲婢啐了口,坐在旁邊的陳芷等則皆笑了起來。
吳妦不好意思再說,遂把話題轉(zhuǎn)回,說道:“大家,你答應(yīng)過我看大象,怎么了?”
荀貞說道:“今我已得南陽,荊州境內(nèi)便有大象。回頭,我去荊州的時候,便帶你同行,到了那里,我讓你看一看這大象到底長得是個什么模樣?!?
談?wù)務(wù)f說,一局棋下完,荀貞不算很輕松地獲了勝。
象棋的玩法,雖是荀貞教給遲婢、吳妦等女的,但荀貞平時下得少,而遲婢等女閑來無事,卻是常在后宅里邊對弈,因而多數(shù)棋術(shù)高超。卻遲婢落敗,吳妦躍躍欲試,起身來,想與遲婢換位置,來與荀貞下上一局。吳妦的棋術(shù)比遲婢要好,荀貞也不是她的對手,荀貞倒不愿自取其辱,因急忙離席,伸了個懶腰,笑道:“先與少君,再與阿嬌,連下了兩局,腦子有些累了,我歇一歇,你們且先玩著?!北銌咎苾哼^來,叫她與吳妦對弈。
唐兒、吳妦兩人便下了起來。
陳芷微笑著,也起身來,示意荀貞跟她到邊上去。
荀貞不知她要做什么,就隨她去到堂邊,笑問道:“夫人有事么?”
陳芷問道:“夫君,剛才那封來書是誰人送來的?”
荀貞若無其事,答道:“一封尋常的書信罷了,何值一提?!?
“夫君,你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賤妾,賤妾分明看夫君在接到那封來書,看完后,雖似面無異常,可實頗有波動,此封來書中,必有不同尋常之。夫君,到底是誰人來書?”
荀貞干脆也就不再隱瞞,便撫摸短髭,笑與陳芷說道:“知我者,果夫人也。也罷,我就告與夫人知曉,這封來書的內(nèi)容,雖是稱不上不同尋常,然亦確是提及到了一件算是較為重要的事。”
“夫君,是什么事?”
荀貞說道:“這封來書中說,今日楊公和幾個大臣,在楊公家里做了個商議,打算想要楊公自己辭去太尉此職,而奏請朝中拜袁本初為太尉?!?
陳芷何等聰慧,一聽此話,便就明了,剛才的這封信肯定是荀貞埋在楊彪身邊的內(nèi)線,給荀貞送來的,——她卻是完全沒有料到,如今就連楊彪身邊,都已有荀貞的人了!卻由此也足以可見,經(jīng)過勤王,繼而打下南陽這兩件事后,荀貞現(xiàn)下在朝中的勢力已經(jīng)有多么的大。
同時,陳芷也猜出了楊彪等人為何會商議出來了這么一個辦法,很明顯,他們的這個商議,針對的正是戲志才等人前幾天在朝會中所提出的罷免楊彪太尉的這道奏請。
陳芷遲疑了下,上下打量荀貞,問道:“夫君,你老實回答賤妾,日前朝中戲志才等奏請陛下罷免楊公太尉,這背后是不是夫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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