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淵的蒼穹下起了金線雨。

燕昭仰頭看著千萬條發(fā)光的絲線垂落，它們像蛛網(wǎng)般纏繞在戰(zhàn)車殘骸上，每根金線末端都系著枚青銅鈴鐺。當?shù)谝坏巍坝晁甭湓谒夹臅r，識海里突然響起三百種聲音的合誦：

「因生果，果續(xù)因，十萬八千輪回印」

蕭天闕的機械脊椎發(fā)出齒輪卡死的摩擦聲。他徒手扯斷兩根纏住戰(zhàn)車輪軸的金線，被割裂的掌心卻流出星砂而非鮮血：“別碰這些因果線！每個鈴鐺都代表”

話未說完，最近的青銅鈴突然炸裂。鈴內(nèi)涌出的不是聲波，而是粘稠的記憶膠質(zhì)——燕昭看到另一個自己站在青丘圣樹下，九條狐尾從脊椎破體而出，爪尖挑著涂山月璃的心臟。當那個“燕昭”轉(zhuǎn)頭微笑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右手指甲正在變尖。

“閉息凝神！”蕭天闕的龍爪扣住他天靈蓋。刺骨的寒意順著顱骨灌入，燕昭看到自己瞳孔里游動著金線般的寄生蟲。那些蟲子每蠕動一次，皮膚下就多出一道凸起的紋路。

戰(zhàn)車殘骸突然傾斜。燕昭抓住操縱桿的瞬間，七百條因果線突然收束，在他脖頸纏成發(fā)光的絞索。窒息感襲來的剎那，他聽見三百個自己在耳畔低語：

&34；斬斷它

就能獲得我們的力量

代價不過是丟掉無用的慈悲&34；

蕭天闕的機械臂突然貫穿燕昭左肩。齒輪轉(zhuǎn)動聲里，帶倒刺的金屬手指從他氣管旁扯出一團金色線蟲：“因果蟲在篡改你的認知！”那些線蟲在蕭天闕掌心扭動，竟組成微型的青丘地貌沙盤，每只蟲子都頂著燕昭的臉。

更多青銅鈴鐺在頭頂炸響。燕昭的虹膜上浮現(xiàn)星圖紋路，他看到無數(shù)個自己在平行時空做出抉擇：

——抱著涂山月璃的尸體跳入往生河；

——將葬龍劍刺入蕭天闕的機械心臟；

——戴著天機閣主的青銅面具啟動渾天儀

每個選擇誕生的瞬間，就有新的因果線纏上脖頸。燕昭喘著粗氣扯斷三根金線，被斬斷的線頭卻鉆進他的腕脈，小臂立刻浮現(xiàn)出陌生的刺青——那是青丘皇族的弒神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