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禁地,向來籠罩著一層神秘而不可侵犯的面紗。此刻,在如水的月光下,那桃木結(jié)界泛著幽藍(lán)的光澤,宛如一層夢幻般的光幕,將禁地與外界隔絕開來。涂山月璃赤著雙足,神色決然地踏過燃燒的符咒灰燼。符咒燃燒時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火星四濺,仿佛在訴說著即將被打破的寧靜。她的九條狐尾如同烈焰長鞭,帶著熾熱的力量,狠狠地抽打在青銅碑文上。
碑面“永鎮(zhèn)狐?!彼膫€篆字,在狐尾的抽打下,竟?jié)B出了暗紅的血珠。這些血珠仿佛有生命一般,每一滴墜地,都化作了哀嚎的狐嬰虛影。狐嬰虛影發(fā)出的哭聲尖銳而凄慘,在寂靜的禁地中回蕩,讓人毛骨悚然。我腳下用力,踩碎了一只正緩緩爬向腳踝的青銅狐嬰,那觸感就像是踩碎了脆弱的玻璃。與此同時,我開啟機(jī)械義眼的夜視模式,只見望月峰地脈正浮現(xiàn)出蛛網(wǎng)般的裂紋,仿佛大地的肌膚正在被撕裂,預(yù)示著一場巨大的危機(jī)即將來臨。
“阿姊,不能再往前了!”
幼妹涂山星蘅焦急的聲音響起。她的狐尾如同一根堅(jiān)韌的繩索,迅速纏上月璃的腳踝,試圖阻止她繼續(xù)前行。然而,結(jié)界反震的青銅碎屑如同鋒利的刀片,瞬間削斷了她半截狐尾。斷裂的尾尖在空中飛速旋轉(zhuǎn),最終凝成了血色星盤。星盤盤面的指針瘋狂地旋轉(zhuǎn)著,發(fā)出“咔咔”的聲響,仿佛在掙脫某種束縛。最終,指針指向了禁地的深處——那里懸浮著七口玄冰棺槨。玄冰棺槨散發(fā)著森冷的氣息,棺面的饕餮紋正隨著月璃的狐火明滅呼吸,仿佛這些棺槨也擁有了生命,在等待著什么。
月璃耳后的青丘圖騰,突然毫無預(yù)兆地滲出血珠。血珠晶瑩剔透,卻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當(dāng)血珠墜入地縫的剎那,整座山脈仿佛被觸動了某根敏感的神經(jīng),發(fā)出了骨骼錯位般的“咔咔”聲。這聲音沉悶而壓抑,仿佛大地在痛苦地呻吟。望月峰頂?shù)那晏覙?,在這陣劇烈的震動中,竟然連根拔起。根系間纏繞的,并非是肥沃的泥土,而是三百具浸泡在青銅液中的狐族嬰尸。這些嬰尸面色慘白,身體扭曲,臍帶化作金屬管道插入山體,而管道的盡頭,連接著的玄冰棺槨突然劇烈震顫起來。棺蓋縫隙中噴出了摻著星砂的腐臭血?dú)?,那氣味刺鼻難聞,讓人幾欲作嘔。
“原來育嬰冢的傳說是血寫的真相”月璃的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她終于看清了那些嬰尸額間的“飼”字血紋——與她出生時額間的胎記如出一轍。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住。
當(dāng)?shù)谄叽睾饹]入棺縫時,異變陡然發(fā)生。月璃的本命狐火,像是受到了某種強(qiáng)大力量的牽引,突然凝成了嫁衣女子。這些女子面容姣好,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她們的心口皆插著青銅短劍。劍穗與燕昭玉墜的流蘇同源,仿佛在暗示著某種神秘的聯(lián)系。隨著棺蓋徹底移開,一陣陰森的氣息撲面而來。往生河的潮聲,如同惡魔的低語,從深淵傳來。河面上漂浮著十萬具尸體,這些尸體如同被無形的絲線操控,同時轉(zhuǎn)頭。每張腐爛的面孔,竟然都是月璃的模樣,這一幕讓人心驚膽戰(zhàn),仿佛陷入了一個無盡的噩夢。
“夫君該醒了”
棺中傳出的囈語,如同重錘一般,震落了洞頂?shù)溺娙槭?。玄冰棺底鋪滿了北冕星砂,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一具戴著赤狐面飾的女尸,緩緩坐起。她的嫁衣華麗卻透著腐朽的氣息,下半身露出半截青銅脊椎,脊椎末端的鎖鏈正連接著地脈中的嬰尸管道。就在這時,我頸間的玉墜“葬”字突然裂開,剎那間,三萬年的記憶如鋼釘入腦,讓我頭痛欲裂。我終于想起,這具女尸正是初代圣女涂山鏡,而她脊椎上鑲嵌的“飼”字銘牌,竟是用我的婚契金筆刻成!這一發(fā)現(xiàn),讓我對眼前的局勢有了更可怕的認(rèn)知。
星蘅突然發(fā)出一聲非人尖嘯,聲音尖銳刺耳,仿佛要劃破這壓抑的夜空。她的右臂瞬間被青銅液包裹,皮膚下浮現(xiàn)出與嬰尸同源的血紋。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三百具狐族嬰尸破土而出。它們的瞳孔亮起北冕星紋,口中整齊地誦道:“恭迎大司命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