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在烹飪的菜肴中有白蘭地烤蝦還有酒浸蝦,當(dāng)然高盧人烹飪海鮮的方式精彩又精致,我們完全可以把一些做法引入到意大利面的做法里面。比如,酒香烤蝦h意面,或者我們可以用酒浸蝦搭配著牛油果和沙拉醬做涼拌通心粉……唔,我對這些不是很了解,我只是提供一些不太專業(yè)的建議,如果說錯了請您就當(dāng)沒聽到好了?!?
說錯了?怎么可能?!
亨利看著沈何夕的眼神已經(jīng)不僅僅是友善了,他臉上短短的絡(luò)腮胡里都透出了對著知己的呼喚。
“cici?我記得剛剛那個金毛叫你cici,這些想法太有趣了,對啊,我可以把我喜歡的酒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融合到意大利面里面……想想真是太讓人激動了……你腳疼對么?能允許我?guī)湍惆研用撓聛砻??天啊,請你原諒我剛剛的冒犯,是的,我今天的表現(xiàn)糟糕透了,我現(xiàn)在自己都想不明白我當(dāng)時在想什么。但是我真的沒想過我能從你這里得到這些啟發(fā),這些想法太棒了,感謝你的寬容大度,我真的是昏頭了今天。能允許我替你把鞋子脫下來么?我想親吻你的腳尖……不不不我沒有想冒犯您的意思……”
幾位攝像師都忘了自己的工作,他們傻乎乎地看著體格健壯的廚師從沙發(fā)上一躍而起興奮地自自語。
坐在沈何夕默默用長褲擋住自己的腳,熱愛廚藝的人都有一些過分的專注,萬一這個正在蹦蹦跳跳的家伙真的要給她脫鞋……還是一腳踹昏好了。
蘇仟從艾德蒙手上奪過已經(jīng)被改的面目全非的協(xié)議書,心滿意足地站了起來。
只留下可憐的艾德蒙不停地深呼吸來撫平自己的情緒。
兇殘,太兇殘了,這兩個東方女孩兒到底都是從哪里出來的?一個比一個可怕。
走到沈何夕跟前,蘇仟的表情特別的親熱體貼:“我們可以走了吧?”
“我的鞋子和外套還在更衣室?!?
“那你還在這里坐著?”
滿場激動了一圈的亨利跑了回來:“謝謝你cici小姐,我突然有了無數(shù)的創(chuàng)意和想法,這種感覺真是太奇妙了,你這里是我參加過的最棒的美食節(jié)目?!?
創(chuàng)意?想法?啟發(fā)?
最棒的美食節(jié)目?!
聽見亨利這樣夸獎她的時候,沈何夕覺得心口有什么東西碎開了。
“如果你的心里只有怨恨和不甘,我早建議你轉(zhuǎn)行了?!?
這句話是誰說的?
有人告訴過她其實她真的沒有討厭過當(dāng)廚師,但是她完全不去相信,也把這句話拋諸于腦后。
現(xiàn)在想來,曾經(jīng)的她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那個人是誰?
那時的她又是誰?
好吧,那些都不重要了。
那么,現(xiàn)在的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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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反正就兩個人,干脆留這兒過年多好啊?!?
徐漢生用一張老臉依依不舍地看著沈何朝,嘴里的話卻是的對自己的老伙計說的。
“我們活著是只有三個,但是祖宗牌位就供在我們家堂屋呢。誰像你?多少年沒祭祖了?”沈抱石懷里揣著小膩歪酸著自己的徐老頭。
徐老頭這下心口中箭的感覺有點狠,緩了一小會兒,慢悠悠地吐出一口濁氣。
“沈小刀啊沈小刀,你什么時候不捅人你就不是沈小刀了啊……哎喲我這心窩子……”
沈老頭的表情相當(dāng)?shù)靡猓骸胺凑銦趿艘惠呑拥臏蜔醭鰝€優(yōu)柔寡斷的溫吞性子,我不管你用湯,你還管我用刀子?”
“你就橫吧,你就會對我橫!你信不信我去找……”兩個人短短幾句話勾起了徐漢生幼時的回憶,可是話剛剛起了頭,就怎么也接不下去了。
他們的早年,戰(zhàn)火與奢靡同在,京城最高檔的館子里,他們是最低級的小學(xué)僮。
按照當(dāng)時似錦樓的規(guī)矩,不管他們是那個大廚的兒子,只要是當(dāng)了學(xué)僮就必須吃得苦挨得罵。
帶著他們的是一位俞師傅。
四個孩子最大的八九歲,最小的沈抱石只有五歲,最難的時候是跟著俞師傅他們饑一頓飽一頓地吃著米糠糊糊過日子。
小刀,小油,小勺,大板板,他們四個人怎么就落得了今天這樣的局面呢?
一向是當(dāng)老好人的徐小勺嘆了口氣,小心打量著自己這個執(zhí)拗了一輩子的小伙伴:
“小刀啊,我這過年的時候打算去翻新一下老照片,那幾張?zhí)貏e老的,用不用給你一份?”
沈抱石揉了揉小膩歪的耳朵,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一聲:
“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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