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俊哥兒不過五六日就收拾妥當行禮,往帝都府而去,阿念還笑了一回,“這追媳婦可真是積極?!?
何子衿笑,“這事兒再不積極,還有什么事積極。別看俊哥兒嘴硬,他心急著呢,要不,能這么急匆匆的的往帝都跑。虧他先前沉得住氣,沒露半點兒口風。”
阿念笑,“露不露口風,我看俊哥兒這事八\九不離十?!币皇怯行┳V兒,阿冽不能特特打發(fā)人送信過來。
“順不順利的,祖母定又要燒香了?!焙巫玉脐藗€杏子,分給阿念一半,咬一口,滿嘴甜香,何子衿道,“我給她老人家算著呢,她老人家花在這香火銀子上的錢,今年都有十兩了?!?
“今年是有事兒,興哥兒這不是考秀才么。明年更得花得多。今年還只是祖母燒香,明年三姐姐、阿琪姐都得跟著一道燒。”畢竟,興哥兒秀才試順利,已決定明年繼續(xù)下場舉人試。而明年,大寶二郎都要下場秀才試。
何子衿道,“其實,大寶年紀比興哥兒還要大一些,你不說大寶文章也不錯么,我以為大寶兒今年就得下場呢?!?
“大寶這孩子心氣兒足,自阿冽起,雖則科舉順利,但無人一得案首,俊哥兒是最好的,得的是第二名,大寶文章火侯差不離了,他把秀才試放到明年,就是奔著案首去的?!卑⒛顚τ趲讉€孩子的功課都心下有數(shù),當然,對孩子們性情也是有相當程度的了解。
“今年考不一樣?難不成還怕壓興哥兒一頭叫興哥兒臉上不好看哪,興哥兒不是那樣的人?!?
“興哥兒倒是沒什么,只是怕外頭小人多嘴?!卑⒛畹溃霸僬?,阿冽他們得不到案首,其實也有岳父為官的原因。一般而論,科場上的規(guī)矩,若差距不大,案首都是給寒門子弟?!?
“還有這樣的說法?”
阿念點點頭,何子衿立刻聯(lián)想到自家,“那以后咱們阿曄科考,也拿不到案首了?”
“這也得兩份考卷水準差不離,方先取寒門子弟。倘明擺著一份極出眾,一份稍遜色,主考官也不會這般泥古不化的。”倆人說一回科考,何子衿就問起阿念的三十壽辰來,阿念本不想過,何子衿勸他道,“升遷酒就沒擺,這整壽宴的酒再不擺,得叫人尋思你這按察使是不是有問題了?”
阿念一笑,“成,就按前年姐姐生辰酒的樣子,擺兩日就可,莫大作排場。”
何子衿一笑應了。
阿念的官兒做的順風順水,他的生辰酒,李巡撫蘇參政等人都過來了。遠在北靖關的何涵姚節(jié)也特意命人送了壽禮來,再者就是沙河縣的莊典史邵舉人,因差使不忙,都親自來了。
莊太太還帶著家里長孫一道過來的,莊小郎小小年紀,已會背些蒙學書籍,奶聲奶氣的模樣,極是可愛。何子衿命人拿個金鎖給他,莊太太千恩萬謝的收了。她現(xiàn)在也是富家太太作派,家里自不會少了金銀,但這是按察使太太給的金鎖,如何一樣。莊太太倍覺體面,莊小郎年紀比雙胞胎略小一些,何子衿讓雙胞胎帶他去玩兒了。
莊太太對這個長孫十分自豪,悄與何子衿道,“我那兒媳原是秀才家出身,我這孫子,一下生就會念書。我琢磨著,我這孫子定是遺傳了我那秀才親家的文氣兒,”
何子衿笑道,“那可好,不正合你的心意么?!?
莊太太眉眼彎彎,十分自豪。
段太太也親自過來賀了一回,不過,因此次是江按察使的生辰,段太太并未如何子衿生辰那般呆足一日,只是露個臉,就又去張羅生意了。
幾家子親戚都過來了,何老娘深覺風光,孫女婿做高官,她老人家也是受到奉承無數(shù)啊!想想就暗爽不已。就是人人都喊她老安人是咋回事啊,她宜人的誥命只是還沒下來而已??!
不過,趁著江按察使的三十生辰,何老娘著實榮光了一把。
阿念何子衿都是抓緊時機鍛煉孩子們,除了雙胞胎、三寶、三郎年紀尚小,重陽大寶二寶二郎都拎出來跟著外頭幫忙,也見見人。就是俊哥兒這先往帝都去的,也提前準備了給姐夫的壽禮。阿曦則是跟著她娘在內(nèi)宅張羅,每逢此時,三姑娘何琪就會念叨一回,“咱們家,就是女孩子太少?!?
好在,女孩子雖少,重陽這早早把媳婦娶進門的,就有媳婦能過來幫著一道張羅。宮媛早便認了何子衿做干娘,張羅起來更是名正順,她本就伶俐能干,尤其這樣的日子,真是一個頂倆。何琪私下同三姑娘贊了好幾回,三姑娘頗覺臉上有光。
總之,先時何子衿尚是知府太太時,生辰便夠熱鬧了,何況阿念現(xiàn)在升了按察使,熱鬧上還得添個更字,用雙胞胎的話說,“招待小朋友,都累得腰疼?!币膊粫缘谜写∨笥雅c他們的腰有什么關系,再者,小屁孩兒一個,你們有腰么!
有沒有腰,父親生辰宴結束,雙胞胎都要他們娘幫他們按摩一下,何子衿一人一個屁股掌,倆人就樂顛顛的跑起來玩兒了。
待過了阿念的生辰,這一年,何子衿的肚子依然沒動靜,何老娘還與兒媳說呢,“看來丫頭像你,就是三子一女的命?!?
沈氏笑道,“三子一女已是興旺了。這北昌府,誰不說咱們子衿有福,還有龍鳳胎、雙胞胎,誰見誰喜歡?!闭f著,沈氏想到一事,笑道,“前兒鄭太太還悄悄同我打聽阿曄的親事呢?!?
“阿曄這才十二,也忒早了?!焙卫夏锿蝗痪?,“難不成鄭太太是想把她家孫女說給阿曄?”
“不可能?!鄙蚴闲Φ?,“先不說鄭家的門第,就是鄭太太那脾性,也不有做親。我看,她就是隨口一問罷了。說來,阿念就生得好,我倒覺著,阿曄比阿念少時更俊?!?
“可不是么。阿曄這孩子會長,專挑爹娘好看的地方長呢?!焙卫夏飳τ谥赝鈱O的相貌啊才學啊,很是有些小驕傲,何老娘道,“你說阿冽也沒個閨女,咱丫頭這也沒動靜,要不,姑舅做親,多好?”
怪道婆婆念叨起閨女的肚皮來,原來是這個緣故。沈氏笑著附和婆婆,“誰說不是呢?!逼畔眰z話些家常,沈氏不禁想起遠在帝都的次子,“不曉得俊哥怎么樣了?”
何老娘如今很有自信,道,“不必說,咱俊哥兒那相貌那身量那氣派,只要有眼光的,沒不喜歡他的?!彼先思疑眢w力行的實踐了一句話,孩子是自家的好。
相對于婆婆,沈氏則沒這么樂觀,人杜家可是大理寺卿的門第。何老娘瞧出媳婦的擔憂來,與媳婦道,“我早打聽了,大理寺卿是三品官兒,咱阿念也是從四品了,再升兩級,就是三品?!币驅O女婿是從四品高官,故而,何老娘眼界見長,她老人家竟不覺著三品官是高不可攀的門第了。
“這外地官兒與帝都的官兒不一樣呢。”沈氏道,“外地三品官兒,到了帝都,怕是連個從三品都撈不上呢。”
“咦?這是怎么說的,不一樣都是官兒么!”何老娘就不明白了。
沈氏道,“我也是聽阿冽他爹說的,帝都的官兒金貴哪。”
這么一說,何老娘也不放心起來,不過,何老娘有主意,“趕明兒咱們?nèi)R里給俊哥兒再燒燒香,加把勁兒。實在不行,我出十兩銀子,讓咱丫頭幫著卜一卜?!睘樯逗卫夏锟偸莾A向于先燒香后占卜啊,實在是,何子衿這卦頗貴,要十兩銀子一卦哩。
十兩銀子!
她老人家如何舍得喲!
故此,非得極要緊的事,何老娘方會拿銀子請何子衿幫著卜一卜。
好在,這回何老娘還未破財,俊哥兒就托人將信送了回來。沈氏看后大喜,信中說杜家已是允了親事,阿冽余幸?guī)椭鴾蕚涠ㄓH禮了。
沈氏將這事一說,一家子盡皆歡喜。
興哥兒道,“我去跟姐姐說一聲!”
沈氏笑,“你先說一聲,今兒晚了,明兒叫你姐家來說話?!?
興哥兒應了,騎馬往姐姐家走了一趟。何子衿當天傍晚就拖家?guī)Э诘幕亓四锛遥殕柨「鐑哼@親事。當天,一家子就在娘家吃的晚飯。沈氏笑道,“也是你爹多了個心眼兒,提前寫了封求娶的信,叮囑了俊哥兒,要是人杜家愿意,就將這信拿出來,請你舅舅與阿念一道送去,以示鄭重。要是人家不愿,就莫要再提?!闭f著,沈氏眼角眉梢皆盡喜色,笑著把俊哥兒和杜寺卿的信遞給閨女女婿,道,“看來,俊哥兒還成。”
“自是成的?!焙巫玉埔矠榈艿芨吲d,一日十行的看過信,笑道,“先時阿念就說,俊哥兒這么著急往帝都去,這事兒啊,八\九不離十?!?
沈氏道,“他這親事定了,再把興哥兒的媳婦相看好了,我這輩子的心也就放下了?!?
“哪里能放下,操心完兒子,還有孫子呢?!焙巫玉拼蛉に镆痪?,問起俊哥兒定親的事來,沈氏道,“這么大老遠的,咱們也過不去,好在你外祖父和舅舅在帝都,你祖母說了,托人捎三千銀子過去,就按這個數(shù)目,讓你舅舅幫著給俊哥兒置辦聘禮。眼下還不急,杜家姑娘年紀小,俊哥兒也要準備后年春闈,待春闈后成親不遲,先過六禮?!?
何子衿道,“娘你什么時候捎東西,與我說一聲,我也有東西給俊哥兒。”
沈氏一口應下。
俊哥兒這門親事,皆大歡喜。
主要是,杜大人官聲極好,闔帝都都有名的。沈素還特意在信中說了此事,何恭畢竟也是正統(tǒng)翰林出身,雖是寒門起家,相較于余家那樣的官宦世族,何恭心下還是更喜歡杜大人這樣的寒門清流,官聲清正的人家。
對于俊哥兒的親事,何琪深有感觸,私下與丈夫道,“俊哥兒這親事就叫人明白,只要把孩子教得好,不怕沒好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