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娘頭一回聽到當(dāng)官兒的奉承她,笑的見牙不見眼,連聲道,“好,好?!庇纸o孫御史介紹了孫氏,“咱們通家之好,都認(rèn)認(rèn)吧。”孫御史家就他一個,何家也人口簡單,這通家之好還真不是夸大。
孫御史與沈氏互見禮數(shù),孫御史心說,嫂夫人與阿素頗是神似。見著何子衿時,孫御史直嘆,“這要不說,我還得以為大侄女是阿素的閨女呢,唉喲,生得真像。以前在帝都時,我可沒少聽阿素念叨外甥女兒呢。”看他這侄女生得喲,這老趙家也不算沒眼光啦!孫御史笑,“聽說我這侄女好才藝,又會種花兒,又會算卦的。”
何子衿笑,“孫叔叔過獎啦?!?
孫御史道,“有空給我也算一卦?!?
“成!”何子衿脆聲應(yīng)下。
孫御史打趣,“可得給叔叔算便宜些?!本徒鼇淼穆飞希瑢O御史就打聽出何子衿的絕技啦,聽說何侄女已是城中成名人物。
何老娘搶鏡,“給你免費(fèi)算!”
孫御史大笑,覺著何家人有意思極了。正笑著呢,阿念過來了,孫御史拉著阿念的手贊道,“長江后浪推前浪?!彪m然生得不像阿素,卻也眉清目秀的好相貌。
反正吧,孫御史真不似尋常人想像中的御史的鐵面,人家生得簡直是唇紅齒白芙蓉面,相貌好,性子瞧著也不錯,說話也有趣,連俊哥兒都叫孫御史夸了幾句虎頭虎腦,待傍晚阿冽江仁回來,孫御史瞧著阿冽有些失望,覺著同阿素不大像。不過,都是好孩子。
孫御史帶了見面禮,男孩子一人兩支湖筆,女孩子就何子衿一個,孫御史給了何子衿一串珊瑚珠。何子衿覺著孫御史不像富戶,孫御史有看破人心的本領(lǐng),道,“我家臨海,這東西倒不稀奇?!?
何子衿便歡歡喜喜的收了。
孫御史來何家就住下了,第二日,他還就近參觀了何子衿的占卜室,孫御史瞅著這屋里地板上鋪的雪雪白的小羊毛毯,脫了鞋才進(jìn)去了,再就近欣賞了懸于墻壁上的神仙二字,贊嘆,“這兩字寫的不凡哪。遠(yuǎn)望自生悠然之意,字體飽滿,轉(zhuǎn)折處又見蒼勁,好字好字?!?
孫御史每贊一句字,何子衿的下巴就要往上抬那么一瞇瞇,待孫御史贊嘆結(jié)束,何子衿的下巴造型就與姜婆子第二次來何家造訪時差不多啦,好在在她面前的不是何老娘,不過,孫御史也挺好奇的,他忍笑問何子衿,“我說大侄女,這字又不是你寫的,你瞎臭美什么呀?!?
“誰說不是我寫的?”
孫御史才不上這當(dāng),指指自己眼睛道,“這要是你寫的,我眼珠子輸你?!?
何子衿撲哧一笑,“那還是算了吧,真嚇人,就是能寫,叫孫叔叔您這眼珠子一嚇,我也不敢寫了啊?!?
孫御史叫著何子衿就地往蒲團(tuán)上坐了,道,“來來來,坐下,同叔叔說說趙家那事兒。”
說到這個,何子衿就怪郁悶的,她收一收散在毛毯上的裙擺,道,“我爹應(yīng)該跟你說了,我爹去州府的時候,趙家又叫官媒婆來我家跑了一趟。要說以前趙家雖然也常涉及什么往宮里送娘娘的事兒,但都是別人求他家,他家把架子擺的極高,這次還是趙家頭一次主動,你說稀不稀奇?”
孫御史相當(dāng)配合,點(diǎn)頭,“稀奇。”
“這是前幾天才查到的,其實(shí)趙家老二以前根本不知我是圓是扁,是芙蓉縣的一個徐財(cái)主來找我算卦,同趙二爺提起我來,趙二爺這才上了心?!?
“徐財(cái)主是故意提的你,還是無心呢?”
“這就查不出來了,要說故意,徐財(cái)主也不能認(rèn)的。不過,徐財(cái)主是做酒水生意的,他家發(fā)家跟州府章家有關(guān)。徐財(cái)主有個妹妹在章家做妾,自打那時,他家得了這酒水生意。”
“你懷疑這事兒同章家有關(guān)?”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從不認(rèn)得章家。”
孫御史看向何子衿,問,“還有別的事么?”
“與這件事相關(guān)的,就這些了?!?
“那與這事無關(guān)的呢?”
“那就太多了?!?
“不,不,不,”孫御史晃一晃左手一根冰雕玉琢的手指,做個否定的手勢,“你心里還有件事讓你起疑?!睂O御史篤定,何子衿狐疑的望向?qū)O御史,孫御史問,“不好說?”
何子衿未料孫御史這般敏銳,她道,“是阿文哥。我有個姐姐,嫁的是縣里胡家。我也是才知道,阿文哥家里同帝都承恩公府是同宗。阿文哥家里一向很低調(diào),要不是趙家總是來尋事生非,阿文哥也不會把定中兒說出來呢。我也不知道,太后姓胡?!?
孫御史眼睛彎彎笑,“啊,這件事啊,放心,我不說出去就是?!?
何子衿松口氣,再三叮囑孫御史,“您可千萬別跟別人說,我總覺著,我總覺著……”
孫御史又同何子衿做了回保證,何子衿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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