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親娘說的有理,何子衿還是悄悄與三姑娘道,“要是我,立刻拿銀子給胡寧買十房小妾,十房小妾輪番兒的去嫖他?!?
三姑娘:……
三姑娘道,“也不能立刻就翻臉,總要試著好生過日子。除非實在過不下去,不然,這樣撕破臉,自己也過不快活?!碑?dāng)然,要是遇著賤人,也不能坐著等死就是。
兩人嘀嘀咕咕的說了好些男女關(guān)系的話,直到何老娘喊人,兩人才過去了。何老娘道,“大白天的,躲屋里唧咕什么呢?!?
“在說這眼瞅著入秋了,河里魚蝦也肥了,祖母多叫周婆子買些來吃才好。”何子衿道。
何老娘笑,“就一個吃心。過來看看,這箔紙鮮亮不?”快進七月了,中元節(jié)是祭祀的節(jié)日,何老娘提早便準(zhǔn)備下紙錢,到中元節(jié)時叫兒孫去給地下的祖宗燒紙錢,讓祖宗在地下也有錢花。尤其今年兒子秋闈,多給祖宗燒一些,叫祖宗在地下給使使勁兒。元寶都是女眷自己折的,先將箔紙裁好,三人開始折元寶,何子衿道,“不是紙鋪子里也有地府銀票么,給祖宗燒一打銀票,買啥都夠了。”
何老娘道,“銀票一張好幾百兩,祖宗在地下買房置地的用,這個是平時花銷,賄賂小鬼啥的?!苯o祖宗想得多么周到。
何子衿道,“我爹也快回來了吧?”
“快了?!?
一時,沈氏過來,也跟著一并折元寶,俊哥兒已經(jīng)會爬了,在何老娘榻上爬的飛快,余嬤嬤年歲大看不住他,便叫丸子瞧著。
何家在給祖宗準(zhǔn)備中元節(jié)的東西,陳二太太苦口婆心的教導(dǎo)閨女。
陳二太太道,“那賤人已是打發(fā)了,姑爺也受了責(zé)罰,婆家既給了交待,這就回去吧?!?
陳二妞眼睛腫的跟個桃兒似的,即傷心又憤憤,“這樣過日子,有什么個意思?!?
陳二太太早又同沈氏打聽過了,心下有數(shù),只是現(xiàn)在得先把閨女勸通了,便與閨女道,“就是牙齒,還有磕到舌頭的時候呢,你們剛剛成親,就是姑爺哪里不好,只要不是大奸大惡,你們是夫妻,你不勸他,誰勸他?世上哪就有十全十美的好人,樣樣周全的,我活這個年紀(jì)還沒見過?!闭f著壓低聲音,“就是你祖父當(dāng)年,也辦過錯事,如今不也好好兒的?!?
陳二妞也略聽人說起過祖父當(dāng)年昏頭弄狐貍精的事兒,不禁道,“祖父那會兒什么年紀(jì),我又是——”
“我的傻閨女,男人犯渾還分年紀(jì)不成?”陳二太太撫摸著閨女的脊背,柔聲道,“當(dāng)初讓你端莊,是想著胡家是有規(guī)矩的人家兒,怕你過去被婆家小瞧。你也忒實誠,在姑爺面前那般端著做甚?你想想我跟你爹,天下夫婦相處,也得隨意些才好,是不是?”
陳二妞面兒上微紅,賭氣道,“端莊不好?那些勾搭男人的賤人反是好的不成?”
“我是你親娘,難道會覺著我親閨女不好?!标惗穆暤?,“姑爺是不對,你也不是全無錯處,那小妖精不老實,難道是突然之間的事兒,你怎么半點兒察覺沒有?這都成親大半年了,想想肚子,也得先把姑爺攏過來。情分都是處出來的,成親這半年,姑爺對你難道全無半點兒好兒?”
陳二妞輕聲道,“那也不是?!?
“這就是了。他一千個不好,也有好的時候,這才成親,難不成為個賤人,你就不過日子了?你要就此疏離了他,夫妻陌路,他縱然不好,傻丫頭,難不成你的日子就好過了?你要那般傻氣,才是趁了那些小妖精的意。”嫁都嫁了,總不能因這事和離,陳二太太苦口婆心的勸著閨女。
陳二妞絞著帕子,“我一見他,就想到那賤人,就火大的很?!?
陳二太太道,“光知道火大有什么用!做人家媳婦,跟做閨女不一樣,你在娘家,有什么都依著你,直來直去慣了的。在婆家,就得學(xué)會隱忍。他有天大的錯,打也打了,你還要怎么著,難不成要和離?”
陳二妞臉色一白,狠狠的抽了一鼻子。陳二太太勸她道,“女人這一輩子,說到底還是得指著男人過日子。這世上不是沒有和離的,可是只要日子能過得,誰會想著和離?二妞啊,你這日子真到過不下去的地步么?”
那到也沒有。陳二妞頭疼,道,“娘,你就不能讓我在家里歇兩天么。”
“傻丫頭,這會兒姑爺傷著,豈能沒人照看?他挨這一通打,想也知道錯了,知錯能改,就是好的。你在家里還歇著什么勁兒,正當(dāng)回去看顧姑爺才好?!标惗媸浅钏懒恕?
陳二妞道,“他那是活該?!?
陳二太太輕聲斥道,“活該也已是挨了,你怎么倒幸災(zāi)樂禍起來?行了,這就回吧,他再不好,你去瞧瞧他那慘樣,心里出口氣就罷了,面兒上別露出來。哪個男人不要臉面呢,你面兒上只管疼他,叫他知道你的體貼才是。他知道你的好處,自然待你好?!?
陳二妞哼道,“不就是假眉假樣的么,我也會?!?
陳二太太笑嗔,“也不能什么都是假的,真真假假的,都得是為了一條心把日子過好。還是一句話,那是你一輩子的倚靠,他便是哪里不好,你想方設(shè)法的把他改好了,以后是你享福。你要是盡盼著他倒霉,你們夫妻一體,難不成你就好了?”
“你又不笨,慢慢摸索著,把他教好了,才是你的本事。”陳二太太甭管怎么哄著勸著,陳二妞終于肯回去了。
陳二太太當(dāng)然不只這一步棋,為了閨女,她也頗能豁出臉面去,不但細(xì)細(xì)同沈氏打聽了此事內(nèi)情,還托沈氏請胡文勸一勸胡寧,畢竟堂兄弟之間,年歲相仿,有些話比長輩的教導(dǎo)更有用呢。
胡文是個熱心腸的人,胡寧挨了打,家里兄弟都去瞧了,他自然也去了。長輩訓(xùn)誡不說,又挨了揍,胡寧頗是憔悴的趴床上。胡文去時,就一個平頭正臉的丫環(huán)守著。打發(fā)了那丫環(huán)出去,胡文道,“三哥可好些了?”
胡寧唉聲嘆氣,還是問胡文,“祖父不生氣了吧?”
胡文自己倒了盞茶,坐在床畔的椅子里,“嫡親祖孫,就是一時氣,也是想三哥三嫂舉案齊眉,三哥日子過得順當(dāng)了,給祖父添個曾孫,祖父高興還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