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娘坐屋里實在無聊,四下瞧瞧,后知后覺的問余嬤嬤,“咱們屋里的花呢?”何子衿愛養(yǎng)個花草,以往都是挑了好的給何老娘這里擺放。
余嬤嬤道,“大姐兒搬回去了?!?
何老娘氣的腦袋發(fā)暈,恨恨的罵一句,“個死丫頭片子!她脾氣還不??!”
余嬤嬤來一句,“姐兒這脾氣,就是像太太哪。”
“屁!她跟得上我一半,我就謝天謝地了!”早知這討債鬼難纏,何老娘其實已有些后悔太過明顯的偏疼何冽,惹得討債鬼不滿。不然,也不能叫余嬤嬤送點兒去給何子衿吃。誰曉得何子衿人不大脾氣不小哩!老娘自恃身份,也不能跟個丫頭片子賠禮道歉不是!
余嬤嬤勸,“姐兒先前多喜歡太太啊,有個什么都巴巴的先捧來給太太吃第一口?!?
“你不是給她送點心去了么,死丫頭,還要怎么著啊?!?
“太太只要別一口一個‘死丫頭’的,大姐兒就不跟您賭氣了?!庇鄫邒咝Γ坝H祖孫,您疼大姐兒,大姐兒也孝順您,先時多好,大姐兒養(yǎng)盆花都第一個給您送來,還天天過來給您澆水,花養(yǎng)的精神的不得了。小孩子家,說賭氣,不過為個稱呼。您還真跟個孩子計較不成?”
何老娘天生一幅潑辣脾氣,“那叫什么,以后我叫她祖宗算了!”
“您看,您又這樣?!庇鄫邒卟焕⑹呛卫夏锏闹悄?,給何老娘出主意,“叫聲‘心肝寶貝’就成了?!?
何老娘一臉嘔吐的表情,撫著胸口道,“晚飯都不用吃了,這哪里說得出口喲。”
余嬤嬤道,“您叫‘乖孫’不也叫得挺歡喜的么,要實在叫不出,背地里多練兩遍也能叫出來了?!?
何老娘一擺手,極是硬氣,“我才不去哄她,隨她怎么著,我又不缺祖宗。”
余嬤嬤一笑,也不再勸。
何子衿時久不與何老娘說話了,何恭覺著不太像話,老娘雖是重男輕女,可老派人,多是如此的。閨女這總不去祖母屋里,這關(guān)系怎能好呢,尤其余嬤嬤特意給閨女送了點心來,何恭就哄閨女,“你看,你祖母還是疼你的。”
何子衿歡歡喜喜的打開油紙包,一聞味兒就知道是飄香園的好點心,拿出一塊來給爹爹,何恭遞給妻子,勸閨女,“明兒就去你祖母屋里玩兒吧?”
何子衿再給爹爹一塊點心,“不行,祖母這是剛有悔意,我得一次性把祖母的病給治好。”
“胡說,你祖母哪里有病,不就是偏心么。老人家,難免的?!?
何子衿小鼻子一哼,“偏心還不是病啊!”
何恭嘖嘖道,“我以后可不敢得罪你。”與妻子說,“這滿肚子心眼兒,也不知跟誰學(xué)的?”
何子衿高高興興的吃點心,“我這是無師自通。”
何恭笑,“你以后啊,比你祖母還能。”他與妻子都不是這樣得理不饒人的性子,閨女這般刁鉆,倒真與老娘有些相像了。怪道是親祖孫呢,何恭心下暗笑。
何子衿不知道他爹在內(nèi)心深處將她與何老娘劃為一個等級,不然真能郁死!
倒是何子衿叫何恭開了眼界,有一日,何老娘照例過來看何冽,見何子衿也在,何老娘咳一聲,強忍著嘔吐,一臉面目扭曲的對何子衿道,“心肝寶貝也在???”
何恭當(dāng)即一口茶噴滿地,何子衿“撲哧”就樂了,何老娘老臉掛不住,念叨,“這回高興了吧?個死丫頭,我能不疼你,沒良心的死丫頭,我那些點心全都進狗肚子了!”抱了何子衿在懷里,摸她的小羊角辮,何老娘自己撐不住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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