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景南給明湛氣的窩了一肚子火,見到魏寧時實在擺不出好臉色。當(dāng)然,魏寧的到來本身就讓鳳景南高興不起來。
魏寧在鳳景南跟前兒如同受氣的小媳婦兒一般訴苦,“這案子查到二皇子頭上,我真是愁死了。待太后得了信兒,斷沒有不問的。再說,臣怎么說也是二皇子的舅舅,按律當(dāng)避嫌。只是我向來心軟,在朝中也這么多年,難免有人聞了風(fēng)聲說東道西。再者,這事首先便牽扯到了敬敏長公主,可小郡君是明湛的妻子,也有可能是沖著明湛來的。后又涉及二皇子,也有可能是沖著魏家來的。臣若留在帝都,或許此人有后手也說不定,皇上疼愛于臣,就打發(fā)我來二表哥這里住些日子,如此,二皇子、我、明湛都分散開來,才能試出幕后主使所為何來?!?
“二表哥放心,我知道規(guī)矩,不敢打擾二表哥理公事的?!蔽簩幍兔紨磕?垂下肩頭,一副可憐的模樣,“如今除了二表哥,還有誰能收留我呢?”
鳳景南揉揉眉心,真是上輩子不修,才有這樣花樣百出的家伙來歪纏,“這件案子是你在查,你做大理寺卿不是一年兩年,心中當(dāng)有分?jǐn)?shù),誰還敢找你麻煩,只管與我說,我饒不了他們?!?
魏寧這次真是被冤死了,這件案子他著實沒有頭緒,不過看鳳景南篤定的樣子,低聲道,“我再不爭氣,也不能背后告人黑狀,不然弟弟成啥人了。”
鳳景南看魏寧一眼,魏寧知道的肯定比公文上要詳盡的多,這小子竟死不開口,如此,鳳景南也非傻瓜,淡淡地“既如此,你就同那五百護軍滾回帝都去。我這里廟小,容不下你?!?
魏寧心知今日是說不通鳳景南了,不情不愿的“哦”了一聲,又道,“今日初到,很該去給王妃請安?!?
“山子,你伺候子敏去梧桐軒給王妃請安。”
魏寧心里嘀咕,看來二表哥是真的不會讓他留下,這樣空手回去,皇上定會心生不滿。他并不是頭一遭來帝都鎮(zhèn)南王府,里面的景象與往年并無太大分別,甚至衛(wèi)王妃的模樣都未大變。
這個女人仍像以往一樣溫溫和和穩(wěn)坐上首軟榻,聲音也溫軟清晰,從容不迫,先是客氣一番,“早聽說侯爺會一道過來。自帝都到云南,這一路風(fēng)塵,侯爺又要照顧明湛,辛苦了?!?
“這都是我當(dāng)做的,當(dāng)不得一句辛苦?!蔽簩幮χ舆^侍女奉上的茶,明湛已經(jīng)梳洗過,著一件月白的袍子,散著微濕的發(fā),親呢的坐在衛(wèi)王妃身畔。明湛臉上的歡喜與親近并不強烈,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乖巧,魏寧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鳳明湛。心道,這小子若不是成天跟刺猬似的,還蠻可愛的。
衛(wèi)王妃不是個簡單的女人,魏寧已深有體會,她并不受寵,可是一步一步的就是能不著痕跡的壓魏妃一頭,還教養(yǎng)出了這樣出色的兒女,若說這女人沒有野心,魏寧絕不能信。
可是,人誰沒有野心呢?何況以衛(wèi)王妃的地位,她可以理所當(dāng)然光明正大的為自己的兒子爭一爭世子之位。
明湛半低著頭在母親的掌心寫字,衛(wèi)王妃淺笑,對魏寧道,“我聽說你教過明湛幾年樂理,今日既然相見,也當(dāng)對你道一聲謝?!?
“我不過是奉旨行事,并沒有做什么?!蔽簩幹t遜道。
衛(wèi)王妃淺笑,“雖是奉旨,做到侯爺這步兒的也并不多見。侯爺心底無私,方能待明湛以誠,明湛喜歡侯爺,可見侯爺?shù)拇_對他用了心?!?
衛(wèi)王妃深諳說話的藝術(shù),魏寧卻是字字驚心,“不多見”“心底無私”“待明湛以誠”“用了心”,這些話,衛(wèi)王妃隨口說來,魏寧卻如坐針氈,只是面上強撐罷了。
“誰人能心底無私呢?”魏寧忽然慧上心頭,笑道,“若是我是無私之人,皇上也不會打發(fā)我來云南了。”
衛(wèi)王妃聽出魏寧話中的未盡之意,四兩撥千斤道,“侯爺與王爺是嫡親表弟,若有為難之處,與王爺直無妨。王爺素來護短,斷不會讓侯爺吃虧的?!?
不愧是鳳明湛的老娘啊,魏寧淡淡一笑,“自然,我不會與表哥表嫂客氣的?!?
衛(wèi)王妃淺笑,“本就是骨肉兄弟,客氣了也便生疏了。這次知道侯爺會一道來帝都,魏氏已幾次在我跟前兒打聽,雖知侯爺勞累,不過侯爺是做弟弟的,就先去麗景軒瞧瞧吧。侯爺住的院子,我已命人提前收拾好,若是侯爺有閑,晚上王爺設(shè)了家宴?!?
魏寧再次鄭重謝過衛(wèi)王妃,便隨著引路的侍女去了麗景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