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有什么大事,高務實一直都是能夠得到消息的,高陌在京師的工作中就有這一條,不過由于高務實正在旅途之中,這次的消息稍稍耽擱了一下,信使和高務實錯過一段路才發(fā)現(xiàn),等追上高務實,他都已經(jīng)到了新鄭了。
龍文雅苑因為自從改做了狀元,在科舉考試中,取得高第稱作“奪魁”、“魁首”,高務實是狀元,且是六首狀元,皇帝欽點的“二百年來真魁首”,是以張氏對這個“魁”字形象很是花了些心思。
這塔的塔身嵌有青石陽刻的“惜字”兩個大字,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意為珍惜文字。
古人認為文字是神圣和崇高的,為圣人所創(chuàng),即使只是對寫有文字的紙,也不可隨意丟棄或污損,必須焚燒于塔中。所以“敬惜字紙”,可以算是時人追求讀書入仕的象征。
看得出,張氏對高務實這個兒子給她帶來的榮耀,是相當滿意的。
但她越是覺得兒子榮耀,高務實要說服她也就越難。
狀元塔不遠處的小涼亭下,高務實站在母親張氏身邊,張氏坐在一把紫檀木椅上,微瞇著眼,也不知是睡是醒,但應該是正聽著高務實慢慢講述自己在安南的經(jīng)歷。
能讓高務實“罰站”的人不多了,但張氏顯然可以,別說罰站,就是罰跪也沒得爭辯。
也幸好高務實雖然不會什么“武功”,但總歸是保持著適度鍛煉的人,倒還不至于站不起。他就這樣慢慢地說著,從午后一直說到了黃昏。
張氏偶爾問一點細節(jié),但大致上只是默默聽著,除了高務實和黃芷汀一起被潭底潛流吸入地下河的時候,明顯見到張氏輕輕放著的手猛然抓了一把扶手之外,她的神情基本都很放松。
流云東去,落日西沉。高務實也終于說完了。
時值夏日,天色還亮堂得很,張氏也不著急回房,只是起身從涼亭里慢慢走了出去,高務實則緊緊跟上。
侍女們還是遠遠看著,沒得到命令不敢前來。
張氏走上如城墻一般的院墻上,看著雙洎河的河水,緩緩地道:“聽起來這姑娘還算不錯,但她土司出身,自己現(xiàn)在也是一方土司,甚至還能帶兵打仗,實在是武烈了些,性子恐怕有些桀驁,不會太馴服?!?
高務實平靜地回答:“這要看對誰?!?
張氏不禁失笑,揶揄道:“你是說,對你還是馴服的?”
“算是吧?!备邉諏嵉故穷H不客氣,不過聽起來只是平?;卮?,語氣中并無得意。
張氏有些意外地打量了兒子一眼,嘆了口氣,道:“你和為娘的說這么多,想來是希望娶她為妻?”
“是?!?
“倘若只是納妾,縱然她已有誥命在身,為娘的也可以答應你。”張氏又嘆了口氣:“但是娶妻卻沒那么簡單?!?
“娘親不同意?”
“我同不同意還不是最關鍵的……你可有問過你父親的意思?”張氏搖了搖頭:“你不要以為你父親對你不聞不問,這些年所有關于你的消息,他都是很關注的,只是因為過去的一些事和一些情況,他心里始終有道坎,不想邁或是不能邁過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