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綎說得自然,劉馨卻看得仔細,見高務實頗為詫異,不禁心中暗暗得意。
她父親劉顯出身破落之家,靠著自身打拼才混成今日的地位,可謂是打了一輩子的仗;兄長劉綎更是十三歲就隨父出征,第一次出戰(zhàn)便陣斬敵酋的狠角色,這種家庭要說能教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那也太為難劉都督了,所以劉馨雖然聰明,但這份聰明至少有七成都花在了兵事上,剩下三成勉勉強強用來幫父親和哥哥處理朝中上司、同僚之間的關系。
她既然好兵事,武藝當然也不能不有所涉獵,不過她家傳的武藝大都是些大開大合的戰(zhàn)陣廝殺之法,并不太適合她一個女孩子練習,所以只是隨意練了一套偏靈巧的刀法和幾招槍法,其他的工夫全下在弓箭之上了。
劉綎對待武藝是很嚴肅的,不光戰(zhàn)場之上斬將奪旗的事情干了好多回,而且還是個武瘋子,平日在軍中就喜歡找人對戰(zhàn),所以他既然敢說劉馨的箭法若不論力氣的話,不在他之下,那劉馨的箭法至少準頭是沒得說了。
高務實笑道:“劉小姐將門虎女,果然巾幗不讓須眉,學生佩服得緊?!?
劉馨卻搖頭道:“武藝小道而已,為將者還是應該把心思放在兵書戰(zhàn)策之上才是正理。就好比戚少保那般,明明武藝超群,幾曾見他經(jīng)常與人捉刀對戰(zhàn)?”
劉綎輕咳一聲,顯然有些不服氣,但他似乎不大敢跟劉馨爭辯,咳完就沒多話了。
高務實哈哈一笑:“劉小姐所極是,常道兵是將之威,將是兵之膽,為將者固然要有膽魄,卻不能太恃強斗狠,陷全軍于危境?!?
正說著,忽然下起雨來,高務實連忙將他們兄妹請進大雄寶殿西側,又問道:“二位難道是孤身前來?”
劉綎指了指外頭,道:“帶了二十余騎家丁,都留在外頭把守了?!?
這才對嘛,雖然劉綎這廝肯定不會擔心自己被人打劫,但帶了妹妹一道,怎么說也不至于連屬下都不帶幾個。
神像另一邊的姚家姐妹這時毫無動靜,高務實雖然還是想不起自家有和哪個姚家高官相熟,但覺得從剛她們對自己的態(tài)度來說,至少應該沒有什么惡意,便也就不用太過顧慮,沖劉氏兄妹問道:“二位此次來京是有何事要辦?可需要高某協(xié)助?”
劉綎很光棍地道:“我倒是沒什么大事,就是去考個武舉?!彼D了一頓,解釋道:“其實我是有官位在身的,原本不需要再去考什么,不過我現(xiàn)在得了個閑差,是南京小校場坐營,整日里閑得骨頭疼,所以就來考個武舉,看看有沒有架可打?!?
艸,難怪你一看見我的家丁就一副牛逼轟轟的模樣,合著是想激怒他們好打上一架?那你可真是閑得骨頭疼!
不過高務實畢竟是個實力演技派,心里雖然直翻白眼,面上卻爽朗一笑:“那就預祝省吾兄一舉奪魁了?!?
劉馨擔心自己這大哥不會說話,接過話題道:“大哥這事無可無不可,只是順便而已,不過奴家這邊倒真有兩件事要和高公子商議?!?
高務實原本只是客氣一句,卻不料一語成讖,不過卻也不慌不忙,問道:“劉小姐但說無妨?!?
劉馨道:“第一件事,是家父自從撫寧西番之后宿疾難制,時常骨痛抽筋,但數(shù)次請辭都不被允,是以派我兄妹來京,希望高公子能為家父在郭閣老、張閣老和皇上面前為家父陳述情由,準他告老回鄉(xiāng),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