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知道了?!敝鞈?yīng)楨一臉明悟,打斷道:“漫說是你父親,便是我祖父、叔祖,在家中也常拿高侍讀來……嗯,來鞭策我等晚輩,你的處境我能理解?!?
張?jiān)σ颤c(diǎn)頭道:“是這個道理,我家也是一樣……不過宗城賢弟,我還有一事不明,不知你可否為我解惑?”可能是因?yàn)橥∠鄳z,都在家里被長輩拿高務(wù)實(shí)來跟他們作對比而深受打擊之故,這次張?jiān)B(tài)度好了不少,至少肯叫人一聲賢弟了。
李宗城仍是那副賠笑的態(tài)度,連連點(diǎn)頭:“哪里敢解惑,元功世兄有何疑問,但說無妨,小弟一定知無不?!?
張?jiān)σ膊豢蜌?,直接問道:“令尊在南京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想起來京師了??
李宗城面上露出一絲詫異,答道:“家父素愛習(xí)文,尤其善詩,南直隸附近名勝古跡早已游覽遍了,此番北行也是帶著小弟一路游歷……后來大概是覺得論名勝古跡,還是京師最多,所以便來了?!?
張?jiān)πΦ溃骸耙宦酚斡[?”
李宗城心里咯噔一下,果然立刻便聽見朱應(yīng)楨淡淡地道:“宗城賢弟,北鎮(zhèn)撫司可沒有什么事能瞞得住我家,這一點(diǎn)你應(yīng)該清楚的?!?
那當(dāng)然,你叔祖就是錦衣衛(wèi)都督嘛。
李宗城的臉色,自進(jìn)門以來第一次顯得有些尷尬了。
張?jiān)σ娏?,便逼問道:“前不久,趙閣老提議京營改制,私底下有人傳,說我靖難一系——尤其是成國公與英國公兩家——久掌京營大權(quán),恐有尾大不掉之勢。然后呢,成國公他老人家和家父為了避嫌,便再三上疏請辭……不過卻仍有人偷偷摸摸地建議說,不妨從南京的勛臣里頭找一找,挑個新的戎政總理或者協(xié)理出來?!?
他見李宗城的臉色都有些發(fā)白了,冷不丁就接上一句:“令尊連臨淮侯爵位都還沒有承襲,難道就開始打這總理京營戎政的主意了?我看這事兒……不太合適吧?”
朱應(yīng)楨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目光炯炯,也盯著李宗城看。
李宗城背上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連忙解釋道:“誤會了,誤會了,二位世兄,這是哪里來的傳???家父,家父他對兵事一向不感興趣……這且不說,家祖眼下無病無疾,家父甚至還放得下心出來游覽山川河岳,正如元功世兄所:爵位都沒承襲呢!怎么可能想那種毫無可能的事情?靖難一系鎮(zhèn)守京師,而開國一系鎮(zhèn)守南京,這是我大明百余年的祖制了,誰敢違背?”
這話還是符合情理的,所以朱應(yīng)楨與張?jiān)σ曇谎壑?,大體算是信了,但朱應(yīng)楨卻仍然問了一句:“既然如此,為何你父親原本在洛陽一帶游玩,按照計劃下一步本該去關(guān)中,但卻在月前突然轉(zhuǎn)道,直接來了京師?宗城賢弟,你可否給愚兄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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