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遠勒馬不動:“季思盡快進城。含章帶著我的旗幟也去?!?
霍存深深看了雷遠一眼,而他的部下騎士們立即催馬沖向城門。
李貞狂躁地大叫了兩聲,護著雷遠的將旗向后撤離。
此時曹軍騎兵已經(jīng)沒過了劉七所部,幾乎沖到雷遠跟前,距離半開半闔的城門也不過百余步。
“王躍,你去。”雷遠道。
王躍應(yīng)聲催馬,領(lǐng)著十余名扈從向前阻遏。
身為大將的扈從,同時也是雷遠在常日里的助手,這十余人本身和他們背后的宗族親眷,平素自有種種可說不可說的好處。但在亂世,既為武將的扈從,關(guān)鍵時刻就要替主將去趟刀山火海,沒有半點商量。
當下這些扈從們仗著甲胄精良,武器也犀利,不顧生死地與敵糾纏穿插,瘋狂地劈砍敵人。
但后繼涌來的曹軍騎兵從兩側(cè)繞過交戰(zhàn)雙方,直接攻向雷遠所在的方向。
一名騎士沖在最前,眼看就要與雷遠白刃搏斗,叱李寧塔大吼一聲沖了過去,揮動手中的鐵戟猛砸在戰(zhàn)馬的頭顱上。就聽啪的一聲骨頭折斷的聲音,這一擊竟然打碎了戰(zhàn)馬的顱骨。
戰(zhàn)馬前腿一軟,便跪倒在地,將騎士甩到叱李寧塔身前。
叱李寧塔又是一戟砸落,這下爆發(fā)出的骨骼折斷聲細微了一些,伴隨著大量的血液飛濺。
只這兩戟砸落的功夫,有人揮刀削過叱李寧塔的頭盔。好在他的頭盔特別加厚加重,竟然不碎,整個人也只是踉蹌幾步。
這時候,雙方直接就在城頭下方舍命相搏。城頭的守軍這時候也全都聚攏來,他們大聲鼓噪著,將提前備下的飛石等物瘋狂砸落下來,以求稍稍阻止敵人。
飛石等物的威力畢竟巨大,數(shù)匹曹軍戰(zhàn)馬哀鳴倒地翻滾。江陵舊城的房屋廢墟很多,騎兵不能像在原野上那樣隨意縱橫,這數(shù)匹戰(zhàn)馬一倒,頓時阻住兩三條道路,曹軍來勢果然稍稍一緩。
但那也就只是稍稍一緩!
曹軍騎兵或者殺馬,或者縱騎撞過,再度沖殺過來!
霍存所部騎隊已經(jīng)盡數(shù)入城,只剩下雷遠和少量扈從們在外了。
雷遠撥馬就走。
馬岱從城門洞間探身出來,大吼道:“快!快!快!”
數(shù)十名手持刀盾的江陵守軍從城門后沖出來結(jié)陣,為首一名都伯模樣的軍官高喊:“快快進城!”
他們都已下定決心,要拿自己的性命來給雷遠爭取時間!
雷遠縱馬直入門里,后面跟著叱李寧塔和剩余的扈從。已經(jīng)在門后做好準備的眾多士卒立即喊著號子,全力推動沉重的門扉。
門扉緩緩合攏,曹軍鐵騎奔走的轟鳴慢慢被隔絕在外。
門縫越來越小,出門掩護的江陵守軍陸續(xù)回來半數(shù),那都伯身上也中了兩刀。但不知怎地,滿身是血的王躍竟被他拖了回來。
城門隨即合攏。更后方的將士們開始往門后重新堆積土石,封閉城門。
城上的守軍將士大聲吶喊,向失望退走的張遼所部示威。
李貞大笑著沖向王躍:“哈哈,舒望,你沒事!”
王躍吐了口帶血的唾沫:“老子怎么會有事?老子沒死!”
下個瞬間,他就失去了呼吸。他的手臂垂下來,露出胸腹間一個極可怖的巨大傷口,各種顏色的內(nèi)臟被鮮血帶動著,從傷口里嘩嘩地向外流淌。
李貞厲聲怒喝,連連跺腳。
雷遠臉色煞白地看了看緊閉的城門,隨即勒定戰(zhàn)馬,轉(zhuǎn)向涌來的守軍將士們:“我是左將軍雷遠,受漢中王之令,支援江陵。此地領(lǐng)兵將校是誰?手頭能動用的,有多少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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