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辛苦了!”劉備向前幾步,招手示意。
他在大軍進退的問題上,曾經(jīng)與龐統(tǒng)意見不同。哪怕廝殺到了現(xiàn)在的程度,他仍然覺得自己先前的退兵計劃比龐統(tǒng)的決戰(zhàn)計劃要靠譜些。但既然已經(jīng)決戰(zhàn),他便全心全意地仰賴龐統(tǒng)的謀劃,絕不因為此前的意見沖突而稍顯不快。
龐統(tǒng)下得馬來,疾步向前施禮:“左營那邊,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
左營由泠苞、鄧賢二將帶領(lǐng),負責(zé)沿灞水布陣,封堵灞橋至白鹿原一線。因為該部隨時面臨長安城中守軍和東面曹軍的挾擊,所以兵力甚是雄厚,合計有一萬三千余人。
五天前,曹劉兩軍在渭南新豐夜戰(zhàn)。劉備遣出了魏延、張任兩員猛將突襲,卻鏖戰(zhàn)兩個時辰拿不下曹軍一部,反而在次日清晨遭到曹軍優(yōu)勢兵力的壓迫,以致張任所部潰散,大軍陣腳挫動。由這一戰(zhàn)可知,此番隨同曹公來到關(guān)中的,必定是鄴下中外諸軍精銳,絕非尋常弱兵。
這樣的精銳部隊,想要靠正面對敵,很難取勝。而駐扎在灞水沿線直面敵軍的泠苞、鄧賢二將,更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二將從前日起就頻頻遣使告急,請求漢中王再撥兵力,填補防線。
可劉備與龐統(tǒng)商議以后,決定保持左營的兵力不變。
從昨日開始,他從中軍大量調(diào)撥諸將旌旗、金鼓到左營去。又令泠苞、鄧賢使將士拖著樹枝在營中往來奔跑,制造出主力進駐灞水沿線的川原高處,與曹軍對峙的假象。
他甚至還要求泠苞、鄧賢遣出麾下精兵,以三五百人為一隊,再度深入驪山,作出試圖收復(fù)驪山中多個營壘的姿態(tài)。
這些任務(wù),無一不加重了泠苞、鄧賢的壓力,使他們的兵力頗多折損。為此,軍師將軍確實有必要前去探望,給他們打打氣,鼓鼓勁,讓他們明白他們的堅持是有價值的,漢中王絕不會忘記。
“泠、鄧二位怎么說?”
“他們兩位都說,灞上原坡抖峻,又有堅固營壘為憑。若曹公遣將來攻,他們能為大王拒之。若曹公親自來攻,他們能堅持五日,五日之外,還請大王速遣援軍?!?
泠苞、鄧賢兩人都是劉季玉的舊部,雖然沒有杰出的軍事才能,卻頗扎實嚴謹,在軍中務(wù)實而不好大。劉備盤算了下,覺得兩人的判斷和自己差不太多。
“五日就足夠了!”他拍了拍腰間長劍:“那我們走吧!今日塵靄甚重,正好行軍!”
擊敗張任之后,曹軍主力沿渭水南岸迅速前進,最前方的一支兵馬已經(jīng)進駐了陽陵邑,呼應(yīng)到了長安守軍。如果將曹軍大眾比作一名巨人,這支進駐陽陵邑的兵馬便是巨人竭力探出的臂膀。在這條臂膀之前,長安觸手可及。
劉備和諸將都以為,必須要盡快鏟除這支部隊。
涇水、渭水的交匯處,稍微偏西一些便是陽陵和陽陵邑。因為此前董卓挾持漢帝西遷長安時,使使呂布發(fā)諸帝陵及公卿以下冢墓,收其珍寶,所以陽陵已經(jīng)殘破得不像樣子了,只剩下幾個土山包和遍地深草中傾坍的石料。倒是東面的陽陵邑,雖百姓逃散一空,還稍許留有些建筑的遺跡,可供軍馬駐扎。
但陽陵邑的位置過于靠近水域了,三面都被涇水和渭水環(huán)繞。一旦遭到猛攻,此地駐軍殊少轉(zhuǎn)環(huán)的余地,后繼部隊又限于水勢,一時難以支援。
按照龐統(tǒng)的提議,就在今天晚間,劉備將親率精銳部隊繞行西面,渡過渭水,從長安城的北面迂回到曹軍側(cè)后。他們再匯合了馬超的鐵騎,便能讓曹軍背水受敵,將之盡數(shù)趕到滔滔渭水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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