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峽江西段峰嶺陡峭,道路狹險,師旅難以展開,南岸尤甚;因此大軍通過秭歸以后,主力集中在北岸,次第行進。張飛、趙云等大將與諸葛亮并在中軍,以正常速度行軍,無絕人馬之力,而劉封為全軍先鋒。
劉焉、劉璋父子與劉表雖然都是漢朝宗室,但雙方的關系素來惡劣。劉表曾因劉焉造作乘輿車具向朝廷舉報;后來他結(jié)交控制朝廷的李傕,獲得假節(jié)并督交、揚、益三州軍事的身份,又派遣別駕劉闔誘引甘寧等將發(fā)動叛亂。而劉璋以趙韙為征東中郎將,率眾擊劉表。
故而江峽一線,是雙方勢力激烈對抗之處。荊州軍入蜀之前,深知這一線關隘千難萬險,早都做好了死傷慘重的準備。
誰知道劉季玉當政以來,益州防務漸漸松懈不堪,江關一帶的守軍被劉封摸到眼皮底下都沒發(fā)現(xiàn)。
劉封一夜之間攻破江關,隨即又乘勝席卷白帝、赤甲等巴東要塞,迫降了巴東太守趙莋。三萬大軍緊隨其后一路西進,幾乎沒有過像樣的阻礙。
劉封遇見宗預,聽說了涪城情形,也是大喜。他遣人陪著宗預往后方中軍處,自己催動本部輕裝加急行軍,趕往江州。
當荊州軍的后繼部隊源源不斷開入益州的時候,劉備已經(jīng)整合了涪城的兵馬。
仗著劉季玉身在軍中,他完全不顧及后方白水、葭萌等關隘的守軍,立即南下,進逼成都。
涪城至成都三百六十里,其間又有兩城,一曰雒城,一曰綿竹。其中綿竹在中平五年以后,曾經(jīng)是益州治所,至興平初才換回成都。故而曾經(jīng)得到過全力經(jīng)營,城高池深,難攻不落。
劉璝、張任二人畢竟是宿將,退兵至此以后,很快就以兇悍手段制服亂軍,恢復了對自家部屬的掌控。但亂局一起,君臣嫌隙便生,那可不是輕易能夠彌合的。
二將倒是曾派遣使者前往涪城去見劉季玉,力陳自家其實并無擁戴劉循公子的意思,但劉季玉如何敢信?他又被張松、李嚴等人勸說著,于是翻來覆去,只要劉璝、張任交出綿竹。
劉璝、張任兩人自疑甚深,頓時覺得劉季玉是要誆騙他們出城以后算賬,當下兩方一拍兩散。兩人下定了據(jù)城死守的決心,當真遣人往雒城去,聯(lián)絡駐軍在此的劉循了。
既然談判破裂,劉季玉便已無用。
劉備立即揮軍攻打綿竹。
當雷遠出兵攻向墊江的時候,黃忠、魏延所部,并及泠苞、鄧賢二將所部的萬余人馬,已在綿竹城下綿延布陣。
這一日陽光毒辣,天氣很熱。
待到布陣完畢,全軍都已汗流浹背。劉備令全軍稍稍歇息,蓄養(yǎng)力氣,另遣益州別駕張松前往陣前,向劉璝、張任作最后一次爭取。
張松坐著車馬,緩緩向前,城下城下兩面嘈雜沸騰的無數(shù)人忽然安靜下來,看著他的身影。下個瞬間,幾支箭矢從城上落下,颼颼射翻了張松身前的御者。張松一個倒栽蔥下來,生死不知。
荊州軍主陣里,驀然鼓聲大作。
上百面軍旗聞聲揮舞,士卒們隨著軍官的號令起身,齊聲吼道:“攻城!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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