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賀松向身邊一名部下?lián)]了揮手。
這名部下立即從袖中抖出深色的厚布,蒙上了戰(zhàn)馬的眼睛,然后猛烈地叱咤催馬。幾個呼吸之后,他就猛撞在了只差一線尚未合攏的大門上。
以戰(zhàn)馬的重量,在加上全速奔馳的沖擊力,絕不是門后面的人能夠抗衡的。轟然大響之中,兩扇大門猛烈地迸開,一扇敞到了半開,還有一扇的鉸鏈裂開了,歪歪扭扭地倒了下來,壓住了好幾個試圖關門的人。
騎隊繼續(xù)向前。
當雷遠沖過大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戰(zhàn)馬已經筋斷骨折而死,而那名催馬撞門的騎士在戰(zhàn)馬撞擊大門的瞬間縱身下馬,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碰到墻上才停;雖然灰頭土臉,但向著騎隊連連揮手,居然安然無恙。
“好身手!”雷遠策馬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不禁贊了一句。
賀松面有得色地道:“宗主,這都是當年在江淮間襲掠塢壁的老套路啊?!?
這時騎隊不斷沖入官衙中,激起揚天塵土。聚集在大門后方的敵人眨眼間就被沖散、被撞倒,后方又有敵人狂喊著飛奔過來支援。騎士們不住地刺殺揮砍,將敢于反抗的敵人殺死。
開闊的庭園里擠進了許多人,彼此揮砍、刺擊、格擋、沖撞。他們的盾牌和甲胄被銳器撞擊著,發(fā)出連綿的響聲,時有鮮血四濺、吼叫連連。頃刻間雙方各有數(shù)人橫尸就地。
騎兵們失去了奔馳沖擊的優(yōu)勢,一時間難以取勝,后排的騎兵們紛紛下馬,從前排的縫隙間沖上去廝殺。而李貞帶著一些部下們,從耳房攀上墻垣,然后跨坐在墻垣上,向官衙內部放箭射擊。
官衙中人雖然堅持抵抗,可是他們的數(shù)量終究無法與廬江雷氏部曲相比。他們當中最勇猛的、一個體格強健的年輕武士往復奮擊,兩次迫退了騎士們的攻勢,最后被李齊領著槍矛手包圍,身上透了幾個血洞,倒地不起。他的部下們也陸續(xù)被殺死殺傷。
這年輕人一倒,其余人薄弱的防線隨即土崩瓦解,頃刻間正門、二門接連失守。剩余的人一直退到后方的屋舍里,被下馬的騎兵們重重圍攏。
不過,這種堅韌程度,已經很不錯了。仿佛拒守在官衙里的這批人,和城池里的松散守軍根本不是同一伙。說來有些奇怪,甘寧已經抽空了夷陵等地的可戰(zhàn)之兵,但眼下這些人,又是從哪里來的?
雷遠在正廳前方下馬,直接踏過堂前臺階,穿過開敞闊大的正堂。待要再向前進,賀松阻止道:“宗主,莫要再靠前了,小心冷箭?!?
雷遠點了點頭,依站在原地:“你去告訴他們,左將軍、荊州牧遣軍來此,凡抵抗者,都是逆賊。立即棄械投降,可免一死?!?
賀松前去傳話。
后方屋舍處殺聲立止,有人長嘆一聲,發(fā)出號令,隨即便傳來丟棄武器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騎士們簇擁著兩個人,返回到廳堂里。
一名頜下三綹長須的老將,還有一名三十歲出頭的文士。
老將倒還罷了,面容頗帶風霜之色,頜下須髯斑白,神氣有些怠惰。而那文士的個頭很高,肩膀寬闊,從走動的姿勢來看,顯然身懷武藝。雖說此刻性命掌握于他人之手,但他并不顯得非常驚懼,反倒顧盼左右將士,雙眼非常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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