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一個箭步轉(zhuǎn)過來,站到兩人之間。
“這些事情有什么好多想的?”他連聲嘆氣道:“諸葛軍師和軍府中的大小吏員們也忙這些事。我天天聽著他們奔走來去,聒噪這些煩心事,腦子都快炸了。你們?nèi)羰窍矚g,為何不去請教廖立潘濬那幾個,讓他們陪你們談個痛快?不是說,今日射獵取樂嗎!”
他的性子本不耐煩日?,嵤?,平時隨侍在父親身邊,又格外拘束;早就盼著今日痛快玩樂,哪里有興趣聽關(guān)平和霍峻一板一眼談話。
關(guān)平大笑:“好,好。今日不談這些枯燥乏味之事!”
他手搭涼棚,看看四周地勢:“我上次搭船來此,便聽向?qū)дf起過,從這里往西南二十里,有幾片連綿湖澤。湖澤周圍沼澤密布、林木叢生,各種野豬、野鹿成群結(jié)隊,甚至還有熊虎出沒。一會兒讓續(xù)之帶路,我們盡情縱馬射獵,定然愉快!”
霍峻問了句:“不是說續(xù)之會遣人引路么?”
關(guān)平看看天色,對扈從們道:“估摸著也到了,你們沿前路去迎一迎吧?!?
幾名扈從應(yīng)聲往低處去牽馬,沒走幾步,卻見一名身著葛衣粗布的高瘦年輕人正從岸邊攀上來。一名機靈的扈從見了他面容,老遠便躬身行禮:“見過樂鄉(xiāng)長?!?
關(guān)平連忙搶前幾步,正逢那年輕人抬起手來,向下方的修筑堤壩的民夫們道別。回頭一看,只見此人沒有戴幘,頭發(fā)松松地挽了個發(fā)髻,額頭上滿是汗?jié)n,眼神卻極明亮??刹徽侨缃袂G州首屈一指的豪族首領(lǐng)、左將軍從事、樂鄉(xiāng)長雷遠么?
關(guān)平連忙為雙方介紹身份。
“坦之兄、伯昇兄、仲邈兄與其他各位,都是貴客。我本想著,遣人來迎不如親自迎接來的尊重。”雷遠笑了笑,將濕漉漉的手掌在身上擦了擦,向關(guān)平等人分別客氣行禮:“誰知來次以后,眼看部曲賓客們勞役辛苦,我這代理宗主便不好袖手坐視,結(jié)果弄成了這副狼狽樣子……哈哈,事先并沒料到,各位莫要怪罪。”
霍峻好奇地問道:“續(xù)之,何事如此重要,以至于你要親自勞苦?”
這些本是雷遠日常熟思的內(nèi)容,霍峻既然問起,他便不假思索地回答:
“仲邈兄請看,眼前這條河,原是前漢時洈水直通大江的舊河道,后來地貌變遷,洈水大部向南匯入油水,此處河道就干涸下來,但每逢春夏漲水時江水大股漫入,仍能通行船筏。所以我以為,必得在此處配以堡壘和橋梁,才能封鎖水道,確保樂鄉(xiāng)的腹地安全??上е懊τ谒?,動手晚了,如今難以施工,已生生耽擱了一旬。”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