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挑的最好的?!睂O蘭兒就笑著告訴夏至。
“蘭子姐,你跟我拿西瓜去吧?!背酝炅宋鞴?,夏至就帶上孫蘭兒往后院來。
上房屋內(nèi)的地上果然堆著一堆,估計有七八個的大西瓜。老黑肯定是用車來送的西瓜??匆妼O蘭兒來了,夏老太太忙就讓她自己挑西瓜。
“拿回去,跟你爹娘,還有你兄弟們一塊吃。這是最后一茬了,估摸著再想吃得等明年。”
因為孫蘭兒不肯自己挑,夏老太太就幫她挑了一個大個兒的。
“我沒有你老叔會挑西瓜。你老黑叔送來的,都是挑的好的,肯定沒差兒?!毕睦咸χf道。
孫蘭兒跟夏老太太道了謝,這才抱著西瓜走了。
“李夏和我老叔呢?”夏至就問。
“不是給你送西瓜去了嗎?你沒看見他倆?。俊毕睦咸磫栂闹?。
夏至就說李夏和小黑魚兒看見自己睡著,沒叫醒她就走了??磥韮扇藳]回來后院,也不知道是到哪里玩去了。
“你老叔成天就想著玩了。我看李夏帶孩子可挺有耐心煩兒了,以后要是當了爹,肯定是好~性子。”知道小黑魚兒和李夏出去玩了,夏老太太一點也不擔(dān)心,還笑呵呵地贊李夏的脾氣好。
一想到李夏當?shù)?,懷里抱個淌口水哇哇哭的小娃娃,夏至也想笑。
夏至也著急去找李夏和小黑魚兒,就在后院陪著夏老太太說話。正說到高興的地方,就聽見院子里有腳步聲。
“他嬸子在家了嗎?”
這是來找夏老太太的。
夏老太太一聽這說話聲,就告訴夏至:“是后街的五奶奶的?!比缓螅蛶е闹劣顺鰜?。
五奶奶是后街一戶姓孫的人家的老奶奶,論起來跟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是同一個輩分,因為年長于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所以都指著自家的孩子稱唿夏老太太為他嬸子。
這也是莊戶人家之間相互稱唿的一種方式。
五奶奶家跟夏家有來往,但是并不大往夏家來,算是稀客,所以夏老太太才特意迎了出來。若是常來常往的,一般都不當客人看,來去自由了。
夏至跟著夏老太太將五奶奶接到上房屋中坐下。五奶奶身材瘦小,不過渾身上下收拾的十分干凈利落。她看起來年紀比夏老太太大了許多,黃白面皮,看見夏至,她還特意跟夏至說了話,臉上帶著笑。
夏至這些天在后院,跟著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待人接物,也學(xué)會了觀察這些莊戶人的表情。一看到五奶奶,夏至就知道她來后院是有事。
五奶奶不是一個人來的,她身邊還跟了個小尾巴,是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很是乖巧安靜。小女孩穿的是打補丁的舊衣裳,但也干干凈凈的。
五奶奶還不是空著手來的,她手里提了滿滿一籃子的雞蛋。
夏老太太應(yīng)該也看出五奶奶是有事來的,所以待五奶奶就十分的小心、客氣。夏至不用人囑咐,就給五奶奶端了水過來,然后還將切好的西瓜讓五奶奶和小姑娘吃。
五奶奶連連擺手,說什么都不肯吃,最后還是夏老太太和夏至強說著,她才肯讓小姑娘接了一塊西瓜。
“可不能吃的到處都是,知道不?”五奶奶還囑咐小姑娘。
小姑娘點頭嗯了一聲,很小心地吃起西瓜來。
夏至覺得小女娃乖乖的很可愛,又去西屋的糖盒子里拿了一把糖出來給了小姑娘。糖這個東西,在莊戶人家還是比較稀罕的。五奶奶都從炕沿上下來,跟夏至一個勁兒的推讓。
“給孩子的,你就讓孩子拿著吧。老嫂子,不是我說你,你跟我們太見外了?!毕睦咸蛣裎迥棠獭?
“是啊五奶奶,都是小孩子的玩意,不值啥的。”夏至也笑著說。
小姑娘看五奶奶點了頭,這才肯接了夏至給的糖,也沒立刻吃,而是很小心地收了起來。因為剛才五奶奶特意跟自己說話,而且眼神中還帶了些情緒出來,夏至猜測五奶奶來的事或許跟她有關(guān),所以她也就沒走,跟夏老太太一起陪著五奶奶說話。
“他五大伯的病好些了吧?”夏老太太就問起五奶奶丈夫的病情來。
原來五奶奶的丈夫,也就是孫家的五爺爺今年生了一場大病,前后看過幾次郎中,花了不少銀錢。
莊戶人家一般身體皮實,頭疼腦熱的都不會請郎中,挺一挺就過去了,或者自己尋點兒土房子自己治。都請上郎中了,那就是很嚴重的病情了。
說到自家老頭子的病情,五奶奶就輕輕地嘆了口氣。她家本就不富裕,為了給五爺爺看病還借了債,現(xiàn)在五爺爺就躺在炕上將養(yǎng)著,也不能下地干活。
“藥是不吃了,郎中就讓好好將養(yǎng)著?!表樦睦咸脑挷纾迥棠叹驼f到了正題上頭?!袄芍姓f讓吃點細糧,最好是粳米。粳米貴,那給他爺將養(yǎng),該吃也得吃。就是咱鎮(zhèn)上也買不到好的粳米……”
說到這里,五奶奶就頓住了,她的目光朝夏至掃了一眼,這才又繼續(xù)跟夏老太太說:“我就想來問問他嬸子你,有沒有粳米換點兒給我,我這是新攢的雞蛋?!?
原來五奶奶提著雞蛋來,是想給自家老頭子換些上好的粳米。
北鎮(zhèn)府這里幾乎不產(chǎn)大米,大米都是從南面用船運過來的,所以比較貴,也比較稀罕。夏家后院平時倒是常備著一小袋子的大米,不過也很少吃。
要說到上好的粳米,那還是李夏來了之后,李掌柜時常送東西過來,其中就有一大袋的粳米。
李掌柜送來的粳米不是市面上賣的那種,而是李夏自己在江南采購的,比一般市面上賣的要好上許多。而給李夏送來的,自然就更好了。
李夏在夏家住著,雖然夏家人并不張揚,但是種種消息,村子里的人還是知道了一些。
五奶奶這次來,不是確定知道,也是猜到了,有李夏這個客人在,夏家應(yīng)該是有好粳米的。
夏老太太聽明白了五奶奶的來意,就飛快地看了夏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