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畜生,咱以后都別提他。”夏老爺子氣鼓鼓地說。
夏老太太沒吭聲。其他的人就更不會說什么了。
頓了頓,夏老爺子就把夏二叔的那張地契拿了出來?!胺潘掷?,不定啥時候就給折騰沒了。我把這地契留下來,那地咱也不能荒著?!?
夏老爺子跟夏三叔、夏至和夏橋商量,說以后想三家合伙種夏二叔那片地?!艾F(xiàn)在家里有大車,有大牲口,忙不過來咱再雇上幾個人,也不差啥的。”
大家伙自然都表示聽夏老爺子的。
“打的糧食那,到時候也是咱們分?!毕睦蠣斪佑终f。
“爺,這件事上頭,我們都聽你的。你咋安排咋是!”夏至就笑著說道。
夏二叔和夏橋也跟著點頭。
他們都看的出來,夏老爺子雖然氣夏二叔,對夏二叔很失望。但是這天下哪有常年記兒孫仇的長輩,尤其還是夏老爺子這樣的人。
等夏二叔和夏橋都走了,夏老爺子又跟夏至低聲地絮叨。
“他在城里賺錢,日子過的好,用不著這個。咱們就種著,到時候看他啥樣,或許給他幾百斤糧食,就是便宜他的了。往后,他們要是有回來的一天,或是咋樣的,那這也是個退身步兒……”
說完,夏老爺子還嘆氣。
“這個也說我偏心,那個也說我偏心,我是真心望著他們哪個都好啊。十六,你還小,等你以后長大了,成了家,有自己的孩子了,你就明白了。不養(yǎng)兒不知父母恩!”
“是?!毕闹列χc頭,卻又說,“該教訓也得教訓?!?
“是啊?!毕睦蠣斪右残α?,眼角的余光就瞄見墻角的竹拐杖了,那根燒火棍已經(jīng)不知去向,估計應該是被拿到堂屋里去了。
這種時候了,夏老爺子當然不會再去在意這件小事。
夏至從上房屋中~出來,沒找到小黑魚兒,就先回前院。
田氏、大丫和二丫都在。大丫和二丫都穿著新衣裳,臉上還擦了粉,涂了胭脂,兩條眉毛修的細細的。
夏至瞧見她們兩個的樣子,就微微的一愣。
大丫和二丫立刻覺察到了,兩姐妹的臉就都紅了。
“姑,那我倆把衣裳換了不?”大丫就小心地問田氏。
田氏正著急要跟夏至說話,也沒看大丫,就朝她揮了揮手。“去換了吧,用不著了?!?
大丫和二丫就忙換衣裳,然后又出去到井臺邊洗臉。
“咋回事,你~爺是不是打你二叔了?”田氏立刻就問夏至,看她的樣子,恨不得抓~住夏至,生怕不等她問完夏至就跑了似的?!?
“嗯吶?!毕闹咙c頭回答。
“咋回事???”田氏忙又問。
關(guān)于夏二叔的事,夏至沒有隱瞞田氏,將她知道的都說了。在說到夏二叔用霉爛的點心糊弄夏老爺子的時候,田氏竟然笑了個前仰后合。
“這就是他們兩口子能干出來的事。腰纏萬貫,他們倆也不出~血。這回你老叔干的好,就該扔回到他臉上去。”
又說到夏二叔要賣地了,田氏就冷笑。
“我明白了。房子和地那就是你~爺?shù)拿鼅根子。誰也別想動。你二叔這是壽星老頭上吊,自己找死?!?
這么說著,似乎有些幸災樂禍,又似乎有些悻悻然的。
“娘,不會是以前你也有過這樣的打算吧?”夏至瞧著田氏。
田氏臉色一變?!罢f這些干啥!”
這樣的態(tài)度和話,就是說,田氏以前真的有過這樣的打算,但卻沒有成功地執(zhí)行。也多虧沒執(zhí)行成功,要不然他們兄妹幾個今天只怕就沒地方住,也沒飯吃了。
“那張老爺也走了,臨走的時候沒說啥?”田氏又問夏至,還自以為隱蔽地打量著夏至的神色。
“走了!他就是跟我二叔來買地的。地沒買成,我二叔都被趕跑了,他還留在這,等過年啊!”
田氏的表情就有些糾結(jié)。
“娘,你別瞎尋思了。我看我大丫姐自己也未必就樂意?!?
“你咋看出她不樂意。她不樂意也得樂意,那是她的命。能跟著張老爺這樣的,還是她修來的福呢?!碧锸侠碇睔鈮训卣f道。
夏至就不說話了。
“你二叔是挺不是個東西,可他就這么走了,哎……”田氏的表情似乎是非常遺憾。
夏至猜測,田氏遺憾的是夏二叔走了,沒人給大丫和二丫介紹有錢的財主了。
“我二叔辦事靠不住,娘你也不怕吃虧上當。”夏至就說了一句。
“有啥可怕的,他不給錢,我就不讓他領人,有啥虧可吃?!碧锸狭⒖叹偷馈?
夏至有些無語,也算是再次明白了,田氏根本就沒把大丫和二丫往后日子過的怎么樣放在心上。她是完全領會了田老頭的意思,秉承著田老頭一貫的精神,只要能把丫頭換到錢就行。
真金白銀地揣在懷里,誰還管丫頭們的死活啊。要是丫頭們過的好了,那他們的生活就多了一個來源。丫頭們過的不好,那是丫頭們自己該受的罪,跟他們沒關(guān)系。
“那張老爺買的那些東西……”田氏突然又問了一句。
“娘,這還用問嗎?我爺能留那些東西!”
田氏想想夏老爺子的為人,也覺得自己問的多余了?!百I來好些個東西,跟我說想……”話說了一半,田氏看了一眼夏至,就將下半截話給咽了回去?!罢f啥腰纏萬貫,我看也是你二叔給吹的。看他那小氣樣,拿進門的東西,我還沒說啥,他們就都給抱回去了……”
“娘,你再說這樣沒用的話,我可走了?!毕闹敛荒蜔┢饋?。
“行,我不說了?!碧锸暇沽⒖添槒牧?,然后還對夏至露出了一個親切的笑臉,“夏至,娘跟你商量一件事?!?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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