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之前的接觸,以及和大長老的交談,蘇陽能感受到,任游宗的骨子里依舊是站在人族這邊的。
他們對抗兇獸的態(tài)度同樣堅決,只是行事風(fēng)格特立獨(dú)行,原則底線也與外界不同。
他們并非不能合作,只是想為自己的宗門爭取最大的利益和自主權(quán)。
這一點(diǎn),站在他們的立場上,其實也無可厚非。
雖然行事有些時候顯得一根筋,甚至兩頭堵,讓人頭疼。
但總體而,任游宗給他的觀感不算差,確實是一股值得爭取的力量。
用這種近乎脅迫的方式去獲取他們的陣法秘籍……
讓蘇陽感到一絲不適,明顯有違他的師者仁心。
算了。
陣法一事,還是讓昆侖高層與任游宗高層自行交涉去吧。
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救援了任游宗,也敲打了一番,算是給了劉老一個交代。
至于陣法,強(qiáng)求不得,他也不參合了。
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地幫任游宗解決眼下的麻煩,進(jìn)一步緩和雙方的關(guān)系,為后續(xù)的談判創(chuàng)造更好的氛圍。
這才是更穩(wěn)妥,也更符合他本心的方式。
一念至此,蘇陽心中豁然開朗。
他放下了茶杯,杯底與桌面碰撞,發(fā)出一聲傾向,隨即起身。
五班眾人立刻齊刷刷地看了過來,眼神中帶著詢問。
蘇陽并未多做解釋,只是隨口道:“你們老實待著,我去去就回?!?
“是!”
眾人連忙應(yīng)聲。
蘇陽不再停留,身形一動,便離開了宴會大廳。
他沒有直接前往地下,那不合規(guī)矩和禮數(shù),而是來到了大廳門口,對著一位守在那里的任游宗武尊微微拱手。
那位武尊見狀,連忙躬身回禮,神色間帶著幾分恭敬與緊張。
“前輩?!碧K陽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語氣誠懇:“方才晚輩似乎察覺到宮內(nèi)有些異動,不知是否出了些狀況?”
“不知可有晚輩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這位任游宗武尊聞,臉上頓時露出猶豫之色。
他自然也知道地下發(fā)生了什么,只是長老們有令,不得外傳。
可面對這位實力深不可測,態(tài)度又如此客氣的東海蘇陽,他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這……多謝蘇陽閣下關(guān)心?!彼е嵛岬卣f道:“應(yīng)……應(yīng)該無礙,幾位長老想必能夠自行解決。”
蘇陽臉上的笑容不變,語氣卻多了幾分認(rèn)真。
“任游宗如此盛情款待我等,如今貴宗若真遇上麻煩,我等卻袖手旁觀,豈非失了禮數(shù)?”
說著又是微微搖頭。
“這傳出去,不僅是我等失禮,更是丟了武德,日后晚輩還如何在武道界立足?”
“還請勞煩前輩代為通報一聲,問問大長老是否需要援手。”
“若是真不需要,晚輩也好安心不是?”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又隱隱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這位任游宗武尊額頭不禁冒出細(xì)汗,只覺得壓力山大。
他從未見過像蘇陽這般地位的頂尖強(qiáng)者,說話行事竟如此……講道理的同時還有點(diǎn)咄咄逼人。
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那……那請?zhí)K陽閣下稍候片刻!”
武尊不敢再猶豫,連忙應(yīng)道:“我這就去向大長老通報!”
蘇陽再次拱手:“有勞前輩了?!?
“小事,小事,閣下稍待。”
那任游宗武尊應(yīng)了一聲,立刻轉(zhuǎn)身,急匆匆地朝著地下深處奔去。
片刻之后,他便趕到了那片混亂的戰(zhàn)場邊緣,顧不得彌漫的煙塵和激蕩的能量,焦急地高聲呼喊起來。
“大長老!大長老!弟子有要事稟告!事關(guān)那位蘇陽閣下!”
轟鳴的能量對撞聲中,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微弱,但足以穿透混亂,傳入激戰(zhàn)中的長老耳中。
大長老正全力抵擋著走火入魔師弟的一記重劈,聞眉頭一擰,百忙之中抽身后退,身形如電般掠至那名武尊身前,氣息略顯急促:“何事?”
那任游宗武尊不敢怠慢,連忙將方才蘇陽的話語一五一十地復(fù)述了一遍,不敢有絲毫遺漏。
大長老聽完,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慍怒,冷哼一聲。
“這個蘇陽!當(dāng)真是好算計!好手段!”
大長老語氣冰冷,帶著濃濃的不滿。
“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實則步步緊逼,不就是想用這份人情拿捏我們,逼得我們不得不請他出手嗎!”
“還什么失了禮數(shù),丟了武德!哼!我看他是想趁機(jī)窺探我宗虛實!”
“回去告訴他,不必勞煩他大駕!我任游宗的事情,自己會處理!”
大長老揮了揮手,語氣斬釘截鐵。
“是!”
那任游宗武尊不敢違逆,領(lǐng)命正欲轉(zhuǎn)身離去。
“等等!”
就在這時,幾位剛剛從戰(zhàn)圈中暫時脫離出來,正在喘息的長老急忙喊住了他。
那武尊連忙停下腳步,不明所以地看向幾位長老。
其中一位長老顧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跡,焦急地對大長老道:“大師兄!都到這個時候了,還顧忌那些做什么!”
“師弟的情況越來越糟了!再拖下去,他真的會沒命的啊!”
另一位長老也急聲道:“是啊大師兄!您看看師弟現(xiàn)在這樣子,我們根本控制不??!強(qiáng)行壓制只會適得其反啊!”
“蘇陽乃是化勁強(qiáng)者,壓制不成問題!”
“就算他有所圖謀,那也等救下師弟之后再說!先保住師弟的性命才是最要緊的啊!”
“大師兄!不能再猶豫了!”
幾位長老七嘴八舌地勸說著,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擔(dān)憂。
大長老目光投向遠(yuǎn)處。
那個曾經(jīng)熟悉的身影此刻越發(fā)癲狂,周身的能量波動混亂到了極點(diǎn),攻擊威力驚人,逼得其他幾位長老吃癟不好還手。
再這樣下去,就算不施展任我決,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心魔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之后,恐怕以后就會一直瘋了,到時候一切就完了。
大長老的臉色陰晴不定,眼神中充滿了掙扎與不甘。
請?zhí)K陽出手,等同于將任游宗的軟肋暴露在外人面前,日后談判必然陷入被動。
可若是不請……師弟的性命危在旦夕!
一方是宗門利益,一方又是師弟性命。
孰輕孰重?
他緊緊攥住了拳頭,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良久。
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去!”
“請?zhí)K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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