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凝視著眼前的龐然大物。
一座由扭曲、蠕動的血肉堆砌而成的巨山,巍然聳立,遮天蔽日。
暗紅色的、仿佛血管般的條狀物遍布山體表面,如同密密麻麻的河流,隱隱還在搏動,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濃郁血腥氣。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敗與某種難以名狀的異物混合的惡臭,幾乎令人窒息。
蘇陽的眼神微微一凝。
這種詭異而邪惡的氣息,這種改造環(huán)境的手段,這絕對是新日邪教的手筆。
就在蘇陽靠近肉山邊緣的瞬間,腳下的地面那些看似尋常的泥土與植被覆蓋層突然劇烈地蠕動起來,如同擁有生命般,血肉組織翻涌著,迅速向上凸起。
數(shù)個形態(tài)丑陋、由粘稠血肉構(gòu)成的錘型蟲從地底鉆出。
它們的身軀像是胡亂拼湊的肉塊,前肢則異化成了巨大而沉重的肉錘,表面還滴落著粘稠的液體。
這些錘型蟲只一出現(xiàn),便鎖定了蘇陽的氣息,邁動著笨拙卻充滿力量感的步伐,朝著蘇陽猛沖過來。
沉重的肉錘高高揚起,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狠狠砸向蘇陽。
砰!砰!
幾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肉錘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了蘇陽的身上。
然而,蘇陽的身形紋絲不動,仿佛被擊中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座無法撼動的山岳。
那些足以開碑裂石的巨大肉錘,打在他身上,連一絲痕跡都未能留下,力量如同泥牛入海,消失無蹤。
蘇陽甚至連防御的姿態(tài)都未曾擺出。
他只是隨意地抬起一只手,握拳。
對著前方的空氣,輕輕一揮。
轟!
一聲清脆的爆鳴陡然炸響,空氣仿佛被瞬間撕裂。
肉眼可見的氣浪以蘇陽的拳頭為中心,呈扇形猛然擴散開來。
首當(dāng)其沖的那幾只錘型蟲,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龐大的身軀就在這狂暴的氣浪沖擊下,瞬間分崩離析,化作了一蓬彌漫的血霧。
氣浪余勢不減,繼續(xù)向前推進(jìn),將前方大片的血肉組織生生掀飛、撕裂,硬生生清理出了一片短暫的空地。
遲疑片刻,蘇陽腳尖輕輕一點地面。
轟鳴聲中,腳下的地面微微一顫,碎石飛濺。
蘇陽整個人如同炮彈般沖天而起,瞬間拔高至百米的高空。
腳下不斷爆出小型氣流,立于高空之上,蘇陽俯瞰下方的景象,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
這座肉山的規(guī)模遠(yuǎn)超他的想象,如同一顆巨大的毒瘤,盤踞在大地上,不斷向四周侵蝕、蔓延。
那些血管般的脈絡(luò)不僅僅覆蓋了山體,更是如同植物的根系一般,深深扎入了地底,將下方廣闊的區(qū)域都變成了血肉的溫床。
蘇陽集中精神,釋放出感知力,強行推開了霧界那一股無形的阻撓。
感知如同無形的觸手,穿透層層疊疊的血肉阻礙,深入肉山內(nèi)部。
肉山內(nèi)部,充斥著大量混亂而駁雜的氣息,如同一個巨大的蜂巢,無數(shù)生命在其中活動。
不止程邦一人,還有許多其他的氣息,都被困在這座肉山之中,顯然處境不妙。
蘇陽的眉頭鎖得更深了。
直接用混沌金剛臂從外部轟擊?
不行。
這肉山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復(fù)雜,氣息混雜,貿(mào)然攻擊很可能會誤傷程邦等人。
而且看這血肉組織的蔓延程度和活性,恐怕?lián)碛袠O強的自愈能力,單純的外部破壞未必能奏效,反而可能打草驚蛇。
必須想辦法直接進(jìn)入內(nèi)部,找到程邦。
蘇陽在空中調(diào)整姿態(tài),目光銳利地鎖定了程邦氣息所在的大致方位。
下一刻,如同離弦之箭從高空猛然向下俯沖!
身形劃破長空,帶起尖銳的呼嘯聲,速度快到了極致,仿佛一顆燃燒的隕石,直墜而下!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猛然爆發(fā),仿佛天崩地裂。
蘇陽的身軀狠狠撞擊在肉山的表面。
撞擊點處,厚實的血肉組織瞬間炸裂、凹陷,形成一個巨大的坑洞,無數(shù)碎肉混合著粘稠的液體向四周噴濺。
整個龐大的肉山都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仿佛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
地動山搖!
蘇陽的身影,則在那一瞬間,消失在了深深的撞擊血肉坑洞之中,勢不可擋地闖入了肉山的內(nèi)部。
……
肉山內(nèi)部,一條由不斷蠕動、收縮的血肉構(gòu)成的狹窄通道內(nèi)。
程邦喘著粗氣,雙手之上氣爪凝聚,將一只撲上來的變體半人錘型蟲撕成兩半,腥臭的血液濺了他一身。
他身旁,朱灝以及斬首小隊的幾名隊員也都在浴血奮戰(zhàn),人人帶傷,臉色蒼白,但眼神依舊兇狠。
周圍的環(huán)境令人作嘔。
腳下是濕滑粘膩的血肉地面,墻壁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散發(fā)著濃郁的腐臭味,偶爾還能看到嵌在血肉墻壁中尚未完全消化的骨骼和組織。
敵人源源不絕。
這些變體半人錘型蟲,上半身保留著部分人類的特征,但面容扭曲,充滿了痛苦與瘋狂,下半身則與巨大的肉塊融合,一只手臂異化成了猙獰的肉錘,悍不畏死地沖擊著他們的防線。
突然!
整個通道猛地一震!
劇烈的晃動讓所有人都站立不穩(wěn),腳下的血肉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頭頂?shù)难鈮Ρ谝矂×翌澏?,掉落下大塊大塊的粘稠組織。
一聲沉悶至極,仿佛來自地心深處的巨響,隱隱約約地傳遞過來。
戰(zhàn)斗的雙方都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下,驚疑不定地望向震動的來源方向。
斬首小隊的隊長樊振東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污,強自鎮(zhèn)定地大吼道:“堅持??!”
“應(yīng)該是那些武王前輩已經(jīng)找到了新日邪教的教主!正在交手!”
一旁的朱灝將一只試圖偷襲的錘型蟲砸死,滾燙的血液噴涌而出,臉色卻是不太好看。
他沒有樊振東那么樂觀。
目光掃過通道深處,更多的變體半人錘型蟲還在不斷地從血肉墻壁中鉆出,仿佛無窮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