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季犛盯著輿圖,若是能打下占城王都,即便是制蓬峨回軍,那也不是不能應對。
向南可以化整為零,進入鄉(xiāng)野之地。
向西可以進入長山山脈,從這里的山口西進,明軍不可能攔得住。
向東可以出海,明軍水師主力都在安南近海,這個時候的南北港也必然空虛,說不得可以奪取一些明軍船只,揚帆海外。雖說明軍船多且快,但大海茫茫,只要碰不到,逃生的希望還是很大。
胡季貔指著輿圖,手指劃拉著:“大哥,這里有一條通道,我們興許可以從這里南下?!?
胡季犛看了一眼,心頭一緊。
一旦走這條路,那就意味著與制蓬峨的大軍很可能會擦肩而過,一旦制蓬峨有所察覺撲了過來,那將是全軍覆沒!
胡季犛收回目光:“這些事暫且不論,顧正臣的所部軍隊有限,不太可能直接對升龍城發(fā)起進攻,他很可能是想給我們施加壓力,并試圖與傅友德、沐英會師?!?
“該有的防備還是需要有,安排人盯著顧正臣,城防警戒,關閉城門。另外,城墻之上的火器數(shù)量增加一些,若明軍抵達射程之內(nèi),則率先出手,逼退他們?!?
胡季貔領命。
多邦城西北,洮江北岸。
傅友德、藍玉、沐英等人瞭望著河對岸的多邦城,一個個也忍不住皺了眉頭。
安南人將事情幾乎做絕了,河北岸一塊木頭都沒有,南岸倒是有不少船只,但船里面顯然夾雜了不少易燃物,只要一把火點起來,估計能燒好幾個時辰。
即便是過了河,上了岸,想要抵達多邦城也很是困難,密密麻麻的坑里,全都是削得尖銳的竹刀,和刺猬差不多,已經(jīng)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別說攻城,就是走路都必須小心。
當然,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布置了陷阱,每個城門外,都有一條筆直的通道,寬大致五丈,沒有布置任何陷阱,至少表面上如此。
這不是給明軍留下的進攻通道,而是給城內(nèi)軍隊出城作戰(zhàn)、追擊時的通道。
畢竟安南人也不是說將所有路封死,當個烏龜就算了,一旦那樣做了,明軍完全可以放棄多邦,繞路去升龍城。
多邦城中的守軍該怎么辦,面對無盡的陷阱出也出不來,連追擊都追擊不了,還需要自己辛辛苦苦將陷阱清理了,然后出城?
留下通道,是為了機動。
那么窄的路,集中不了多少明軍,而且安南有神機炮,完全可以集中起來,封鎖住這些道路。
藍玉緊鎖眉頭,指著遠處高大的多邦城:“現(xiàn)在看來,這多邦城并不是那么容易打下來?!?
沐英淡然處之:“肉吃完了,總是要啃骨頭?!?
藍玉拿起了望遠鏡:“啃骨頭沒問題,就怕崩壞了牙齒。聽說多邦城內(nèi)已聚集了五十萬大軍,即便這個數(shù)字有些夸張,那也不會低于四十萬。最棘手的是,咱們手中的神機炮數(shù)量有限,而虎蹲炮——夠不著城池?!?
傅友德目測了下距離,即便是過了洮江,在對岸站穩(wěn)了,虎蹲炮的射程還是差了些,那東西好用是好用,可畢竟是手提著就能走的神機炮,藥室不可能太大,炮身也支撐不住太大爆炸的能量。
“要想拿下多邦,軍隊必須前出,一要過江,二要掃除前面的陷阱,構(gòu)筑防線,三要防備安南城墻之上神機炮的攻擊。這對我們來說,最頭疼的莫過于安南的神機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