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天,知府衙門。
通判趙海邁過門檻,匆匆走入大堂,喊道:“府尹,大事不好?!?
府尹張遇林聽聞動靜,放下毛筆,將桌案上的文書合攏起來,平和地問:“趙同知,何事?”
趙??聪驈堄隽?,微微皺了皺眉。
一張方臉透著堅毅,嘴角的胡須稀疏到只剩下了七八根,不過四十出頭,胡須掉得如此厲害著實少見。
張遇林為人方正,待人誠懇,性情溫和,無論什么事都不急不緩,看他這樣子,估計老婆和老娘一起掉河里,他都能在岸上思量出先救誰再跳下去。
趙海顧不得擦去額頭上的汗,快速說:“推官班休被刑部侍郎王中立帶走了!”
“刑部侍郎?”
張遇林皺起眉頭。
雖說刑部是主管刑罰的最高衙署,可問題是,辦案抓人總需要走個程序吧,一句話都不說,什么都不解釋,直接抓應(yīng)天府衙官員,這就有點過分了。
“走,去刑部討個說法!”
張遇林起身,臉色陰沉。
趙海走近前,伸手攔住,低著嗓音說:“聽說檢校在兩日前已盯住了班休,刑部一聲不響帶走人,說不定背后有大案。”
“檢校?”
張遇林打了個哆嗦。
刑部介入,可能只是調(diào)查案件。
現(xiàn)在連檢校都參與了進來,那就不再是調(diào)查那么簡單,畢竟檢校是狗,養(yǎng)狗的人是皇帝。
狗都放了出來,不咬出血來很難收場。
“去打探下,班休犯了什么過錯?”
張遇林止住腳步。
趙海從袖子里取出一份文書,雙手遞了過去:“府尹可還記得句容知縣?”
張遇林接過文書,點了點頭:“自然記得,應(yīng)天府沒給他耕牛,他還專門寫文書討要,如此不識趣之人竟成了打虎知縣,呵呵,依本官看,他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只猛虎,就說除去了虎害,不過是搏名聲,取巧罷了?!?
趙海凝重地說:“興許此人真除了虎害?!?
張遇林見趙海認真,連忙打開文書,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殺氣,文書中一連串的斬與發(fā)配充軍,讓張遇林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判決文書,卷宗呢,為何不見卷宗送來?一個小小的縣,竟一口氣要斬殺如此多的人,到底是為何?”
張遇林發(fā)現(xiàn)自己對句容一點都不了解。
趙海有些郁悶地說:“我并沒有看到句容送來的案情卷宗,問過下面的人,說是班休提走了卷宗。興許,刑部將他抓走便與此有關(guān)?!?
張遇林命人去班休處找尋卷宗與文書,不久之后,吏員送來兩份文書,皆是句容知縣顧正臣所寫。
第一份文書,顧正臣請調(diào)句容往年案件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