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時看了看趙海樓等人,苦澀地說:“太爺昨日可沒說會請來京軍協(xié)-->>助,我已做好必死準(zhǔn)備。若真折在山里,家里人以為我還在逃難,心里有個掛念,有個念想,日子總還過得下去。若是他們知道我人死了,沒了,他們心里就空了。那些空洞洞的眼神,太爺沒見過!”
顧正臣敬佩林四時,打量著林四時手中的家伙。
林四時解釋道:“這是從三叔家偷來的。”
顧正臣微微點頭,看向楊亮、韓強二人:“這些戰(zhàn)馬交給賀莊里長負責(zé),不得出半點意外。另外,自明日起,你們二人分出一人,帶個里長,輪流在山口處等待消息?!?
楊亮有些擔(dān)憂:“縣尊,我也跟你一塊去吧?!?
顧正臣揮了揮手:“莫要多說,記住我的安排?!?
楊亮、韓強只好答應(yīng)。
顧正臣看向賀奉、郭六等人:“本官知武城山有虎害,百姓不敢深入,現(xiàn)本官帶兵入山林之中,看看這老虎厲害,還是獵人厲害?!?
郭六目光躲閃,不敢直視。
賀奉、周信等人敬佩顧正臣的勇氣。
顧正臣見張培、姚鎮(zhèn)取來背包背起,見趙海樓、王良等人準(zhǔn)備妥當(dāng),便看了一眼林四時:“林獵戶,走吧?!?
林四時背起長弓,抓著三股叉走在前面。
趙海樓安排兩名軍士跟在林四時一旁,自己則與王朗跟在顧正臣左右,至于張培、姚鎮(zhèn),則跟在顧正臣身后側(cè)。
王良時不時看向顧正臣,忍不住說:“待除虎害之后,還請顧先生不吝賜教?!?
“賜教?”
顧正臣有些疑惑。
王良認真地點頭:“沒錯,我等在京軍中訓(xùn)練,用的便是先生所創(chuàng)鍛體術(shù),時日雖不長,但已有不少長進。待出山之日,定要與顧先生切磋一二?!?
趙海樓附和著:“俺也一樣?!?
“找我切磋?”
顧正臣深吸了一口氣。
張培、姚鎮(zhèn)差點笑出聲來,拼命地忍著。
在王亮、趙海樓等人眼中,能創(chuàng)造出一套完整鍛體術(shù)的顧正臣,而且腰間還佩戴了寶劍,想來不是泛泛之輩。
可他們哪里知道,顧正臣到現(xiàn)在還只是個花架子。
“誰家在這里弄了個墳頭,他家人死山里了?”
王良指了指前面的石頭墳,有些疑惑地問。
顧正臣看著郭梁家的“祖墳”,里面只不過是個空棺,石頭墳旁邊就是一條山路。
本是一處山坳,走的人多了,成了一條山路。
站在山口處,顧正臣看了看楊亮、郭六等人,轉(zhuǎn)身看向山內(nèi),兩側(cè)是起伏的山體,山口如同山不曾愈合的傷疤。
陰影之下,風(fēng)吹起森冷。
人站在此處,有一種被山包圍,吞噬的錯覺。
“進山!”
顧正臣下令。
林四時帶路,一行人走入武城山之內(nèi)。
“縣太爺,這個時間進山,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林四時回頭對顧正臣說道。
“為何?”
顧正臣反問。
林四時走在山道之上,嚴肅地說:“這武城山,又名武岐山、霧城山,一年四季之中,多有霧起,秋日更甚,此時已近中午尚還好些,擱在清晨,云霧繚繞是常有之事?!?
顧正臣看向遠處的密林,樹木之上氤氳著霧氣,笑道:“撥開云霧,方見天日。這武城山的云霧,是有些多啊?!?
林四時回頭看了一眼顧正臣,對謹慎的王良、趙海樓等人說:“不必緊張,這是武城山外圍,沒多少風(fēng)險,向北二里路,有一座廢棄的寺廟,那里雖沒了僧人,卻是一處高地,太爺可要去看看?”
“既是高地,還是需要看看?!?
顧正臣應(yīng)下。
武城山并不是什么高山峻嶺,最高峰不過百丈,大部分都是平緩的山丘、密林。
三五人可以合抱的樹木隨處可見,郁郁蔥蔥的森林時不時有鳥鳴之聲。
長滿青苔的古道,似乎許久沒有人踏足。
林中時不時會竄出一些小動物,顧正臣見軍士有些沉悶,過于緊張,便笑道:“諸位箭術(shù)如何,若能打幾只兔子,晚上豈不是有些野味?”
趙海樓眼神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一隊守護顧先生,提防周圍,二隊拿出弓箭,獵殺點動物?!?
林四時看到王良彎弓搭箭,一只奔跑著的兔子被射翻在地,不由得暗暗吃驚,京軍中的副千戶,果是不凡!
軍士提著白兔,將箭還給王良。
顧正臣很是滿意,看這些人的箭術(shù)并不弱,尋常軍士雖不如王良那般從容,一氣呵成,但也多能在瞄準(zhǔn)跟隨之后一箭命中!
有他們在,安全應(yīng)無問題。
顧正臣看著山林,嘴角帶著笑意,徐徐說道:“狩獵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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