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人奎跑到了樓下的衣帽間,穿戴整齊后,站在鏡子前。鏡中的漂亮青年有著一頭燦銀色的短發(fā),眉宇間凝固著化不開的陰翳,簡單的休閑裝無法掩蓋他尊貴凌人的氣勢,虞人奎也對這種奇怪的服裝感到不滿。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有兩個月了,這是他第一次獨自出門,其實他并不愿意踏出房子,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他既不是前呼后應(yīng)的圣皇,也不是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神級魂獸的魂兵使,只是一個迷茫的普通人,甚至不能袒露自己的身份,這讓他感到沮喪的同時,也有一些惶恐。
可是現(xiàn)在,他實在不想和夙寒呆在一個地方了,他想出去喘口氣,也是時候該打算一下以后的生活了,畢竟他不可能永遠(yuǎn)躲在房子里,晝夜顛倒地做-愛。
他整了整衣服,默默抬頭看了一眼樓上,夙寒的魂力波動有些強烈,暴露了情緒的起伏,他有些扭曲地想,被他拆穿心思的夙寒,恐怕維持不住那高深莫測的表情了吧,他體會到了一絲報復(fù)的快感。
樓上傳來腳步聲,他倒退了幾步,頭也不回地沖出了門。
夙寒依靠在窗前,看著急步外出的虞人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虞人奎坐上江朝戈的車后,江朝戈的司機問他:“于先生,您去哪兒啊?!?
虞人奎猶豫了一下:“隨便?!?
“這……隨便是去哪兒啊?!?
“哪兒都可以,離這里遠(yuǎn)點?!?
司機透過后視鏡,跟虞人奎冰冷的眼神對了個正著,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也不再問了,驅(qū)車就往市中心開去。
司機把虞人奎放在了市里最繁華的一條商業(yè)街上,虞人奎透過車窗看著窗外高聳密集的水泥叢林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逃避的沖動。他從來沒來過這么多人的地方,這就好像把一個外星人放在人類堆里一樣,盡管他們外表不大差別,可外星人會心虛。
“于先生?”
虞人奎抓著車把手,有些猶豫。
“您要在這里逛逛嗎,還是換個地方?”
虞人奎喉結(jié)上下鼓動,深吸一口氣道:“就這里吧?!?
“我?guī)c來接您?”
“太陽下山時。”
“……好的?!?
虞人奎推開車門,站在商業(yè)街的接口環(huán)視四周,*的陽光讓他感到一絲暈眩,來往如潮的人群更是給他一種窒息的憋悶感,他強迫自己走進(jìn)了商業(yè)街,他想嘗試著更了解這個世界。
商業(yè)街實在太熱鬧了,有些路段甚至是人擠人,虞人奎茫然地跟著人群往前移動,凡是經(jīng)過他身邊的,幾乎無一避免地要盯著他看上幾眼,虞人奎眉頭越皺越深,他并非不知道自己容貌過人,只是在天棱大陸,沒人敢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他,這些人真是毫無禮教。
這時,兩個姑娘大著膽子跑了過來跟他搭訕,想邀他去喝茶,虞人奎道:“喝什么茶?!?
姑娘指著一個奶茶店:“那個怎么樣?”
虞人奎不悅道:“你們以什么名目邀請我,我又為什么要接受?!?
兩個姑娘對視一眼,都感到有些詭異與難堪。
虞人奎移開了目光:“像你這等姿色平庸、出身卑微的女人,倒是有不小的膽量?!?
姑娘罵道:“拽屁啊,神經(jīng)病?!彼吓笥眩^也不回地走了。
虞人奎沒聽懂她的話,但對她放肆的態(tài)度很不滿,只是想起江朝戈反復(fù)警告他不可以亂來,才壓抑下了怒火。他對川流不息的人群感到厭煩,于是在一顆大樹下的休息椅上坐了下來,默然地看著繁華的商鋪和往來的人流,心里無比地懷念自己的世界。
江朝戈這些異界人去到天棱大陸的時候,是不是也跟此刻的他有一樣的想法呢?在這個世界他完全沒有歸屬感,可以說他什么都沒有,這樣毫無目標(biāo)地游蕩在一個不屬于自己的世界,不知道有何意義,而他當(dāng)初拼盡所有,甚至不惜犧牲自己換來的圣皇之位,如今也顯得分外地可笑。
這是一個,沒有任何人在乎他、仰視他、擁簇他的世界,他之于這個世界,也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當(dāng)意識到這一點時,虞人奎感到心如死灰,頓時一點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來這里干什么。
也許他該想辦法回天棱大陸,回到天棱大陸,他面對的很可能是死,究竟是拼死一搏,還是這樣茫然地活著?
孤獨、惶恐、失意,諸多負(fù)面情緒如潮水般涌來,在這個陽光明媚地午后,虞人奎卻覺得渾身冰冷。
眼前出現(xiàn)了一雙男人的腳,頭頂同時傳來輕浮地聲音:“帥哥,一個人在這兒坐著干什么呀,跟哥去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