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盯著自己瞬間被血浸透地衣物,大腦一片空白,火熱的心臟被利刃刺穿地瞬間,他最大的感受并不是疼,而是一種無法形容地僵硬,好像身體機能在剎那間被強行停止了,他無法呼吸、無法語、無法動彈,恐懼和疑惑充盈在腦海中,眼前一片模糊,周圍的聲音仿佛被隔絕在一道屏障外,這一刻,他像是被整個世界孤立了。
下一秒,劇痛再次襲來,那道屏障砰然碎裂,喊叫聲、驚呼聲,統(tǒng)統(tǒng)鉆入他耳膜,他大口呼吸著,用盡全身力氣轉(zhuǎn)過頭去,看到了云息驚恐地臉和沾血地手。
云息像是看到了冥界最恐怖地鬼怪一般,絕望而又恐懼地盯著江朝戈,嘴唇顫抖著,發(fā)出含糊地聲音,一步步往后退去。
柳清明跑了過來,用力將云息撞開,抽出壬王劍擋在江朝戈面前。
“朝戈——”炙玄的怒吼聲仿佛要把天空撕裂。
云息尖叫了一聲,身體不停發(fā)抖,臉上的肌肉猙獰而扭曲,臉上不斷流下淚水,卻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嚨一般,就是說不出話來。
飲川瞬間化作人形,飛掠到了雕像上,一把揪起了云息的衣領(lǐng),沉聲道:“帝江,夠了,你不該這么做?!痹葡⒀凵駵o散,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以極細地聲音叫了一句“老師”,然后一陣抽搐,又咬著牙說,“是他的錯……若不是他為一己之私,引洪水肆虐人間,一切就不會發(fā)生,是他的錯……讓他來解釋……”
江朝戈感到身體在逐漸發(fā)冷、抽搐,全身血液都好像順著胸口的傷口流干了一般。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不怕死,因為他死不了,反而會以共工的身份重生,那才是令他恐懼的。
他的身體被抱住了,那溫暖地懷抱、有力地臂膀,他不需要看也知道那屬于炙玄,他眼圈一酸,心中的悲痛已經(jīng)無法用語形容。
“朝戈,朝戈……”炙玄聲音哽咽和絕望,“你不要死,你不要變成大巫祖,不要……”
江朝戈用盡力氣,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已經(jīng)快要無法呼吸了,沒提一口氣,胸肺都好像要炸裂一般地疼,他勉強抬起頭,深深地凝望著炙玄,輕聲說:“對不起?!?
炙玄燦金色地眼眸流下兩行熱淚,他明知道江朝戈不會完全死去,可心臟地疼痛卻已經(jīng)超過了他的承受,他不知道再次醒來的那個人,是不是還是完全屬于他的,因為見到了云息、天女、白矖等等人的變化,他感覺自己就要一點一點失去自己的雌獸了,直到江朝戈完全消失,被他最痛恨地大巫祖取代。他在眼睜睜看著真正地江朝戈死去?。?
江朝戈流淚不止,他不想死,他知道再醒來的那個他,就不再是他了,他不想變成大巫祖,不想?。∷萌砹獗ё≈诵?,喃喃著說,“對不起,炙玄,對不起……”他眼前發(fā)黑,哪怕被炙玄緊緊抱住,都不能獲取一絲溫暖,他在心里默念著他唯一會的那句巫咒,卻絲毫不起作用,他仿佛能用肉眼看見他生命的火焰在熄滅……
“不要,江朝戈,你是我的雌獸,你要與我永生永世不分離,你不要死,你不準死!”炙玄發(fā)出凄厲地嘶吼,那泣血般地痛苦仿佛要淹沒人間。
江朝戈的眼淚更加洶涌而出,他腦中閃過一幅幅過往的畫面,奇怪的是,他在自己世界的成長時光少之又少,最多的,反而是從他與炙玄相識起,直至今日的一切。初見時那傲慢任性地小祖宗,第一次顯出真身時的威風凜凜,堅持自己是他雌獸時候的霸道執(zhí)著,眼中只有自己時的深情愛意,他擁有全世界最沒有瑕疵、毫無保留地真摯感情,他此生無憾了。
“你不要死,我們?nèi)ツ愕氖澜纾僖膊换貋怼敝诵拗f,“你別死,不要離開我,朝戈,不要離開我。”
江朝戈無力地握住炙玄的手,喘息間,已是越發(fā)微弱,直到身體僵硬,再無一絲力氣。
“朝戈——”
江朝戈在感到自己墜入無邊黑暗時,眼前卻突然出現(xiàn)了劇烈地白光,無數(shù)他從未見過的仿佛洪荒時期的畫面掠過眼前,他看到了很多異獸與大巫祖,看到了燃燒著地獄業(yè)火地人間,看到了山崩地裂、火山噴發(fā)、洪水倒灌,赤紅色地云密布整片天空,大地沒有一處不是焦土,這末日般的景象竟讓他仿佛身臨其境。
炙玄抱著的江朝戈的身體,突然發(fā)出了白光,隨即,一股熟悉而龐大的巫力噴發(fā)而出,頓時充盈著整片大地,在場之人、獸,無一不心驚不已。
炙玄如遭雷擊,猛地松開了手,他看著江朝戈,眼中充滿了難以形容地驚恐。
飲川幽幽嘆了口氣,似乎不忍直視。
江朝戈感到身體陣陣發(fā)熱,腦中不斷有浮光掠影,攪得他一團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死是活。
“不……不可能……”炙玄臉上的淚痕還未干,眼神已由驚恐轉(zhuǎn)為絕望,燦金色的眼眸好像被澆滅了火焰般,顯得那么地黯淡與陰沉,他無法相信他感知到的,無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