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何等到現(xiàn)在才喚醒天地之元呢。”虞人殊思索著,“明明他一開始醒來就在昆侖山,有大把的好機會。”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時候他無法喚醒天地之元。畢竟天地之元是被封印了,要解除封印,通常都需要一定的條件,我們的解封條件是時間,萬年過去,封印的力量就不足以束縛我么了,而天地之元的解封條件……”紅淵聳聳肩,“我猜不出來?!?
江朝戈思考片刻:“會不會是十二異獸的蘇醒呢?!?
壬王附和道:“極有可能。”
江朝戈不解道:“比照天地之元覺醒前后的變化,似乎只有這個最合理,可是,為什么呢……難道天地之元的封印,與異獸有關?”
壬王道:“這樣看來,多半是有關系。只是,這點也需要更多證據(jù)來證實,畢竟,我們當時從重溟口中得知他感覺到天地之元的魂力時,根本不知道嘲飛是什么時候蘇醒的?!?
江朝戈冷道:“這一點,只有見到嘲飛才有可能知道,或者,飲川愿意直接告訴我們?!?
眾人陷入了沉默。
半晌,江朝戈道:“云息畢竟是飲川的魂兵使,又對飲川極為敬重,大家不要在他面前多說什么,一切如常就好?!?
眾人均點頭應好。
江朝戈心煩意亂,回了自己的房間,炙玄也跟了進來。
想到剛才發(fā)生的事,江朝戈還感到有點尷尬,他轉(zhuǎn)移話題道:“銜云和飲川各執(zhí)一詞,真不知道要信誰才好?!?
炙玄道:“信飲川?!?
“為什么?”
“我見過飲川對人類的仁慈與愛護,那是任何異獸都做不到的。自我有記憶以來,千萬年的時間,飲川用自己的能力,一點點幫助人類進化,建立家園,制造工具、秩序、語,傳授農(nóng)耕、畜牧、知識,沒有飲川,人類不會進化得這么快,對于人類來說,飲川其實才是名副其實地□□神。他將人間當做自己的家園,將人類當做子嗣,他覺不可能做出會毀滅人間的事?!?
“可是,云息說飲川喚醒了天地之元。萬年之前,也是飲川第一個發(fā)現(xiàn)天地之元,這整件事,都跟他有著數(shù)不清的聯(lián)系,他知道的太多,而我們知道的太少,哪怕是你們,可能一直都被他隱瞞了很多,這樣你還能信任他嗎?”
炙玄搖搖頭:“不知道。我只知道飲川待我不錯,雖然啰嗦了一點……總之,若跟其他人比,我信他,但他若與你為敵,我會為你殺了他?!?
有炙玄這一句話,江朝戈頓時感到心里安定不少,他輕聲道:“謝謝?!?
炙玄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何必說謝。”
江朝戈無以對,倆人陷入一陣難堪地沉默。
江朝戈有種預感,倆人無論如何都回不到從前了,就算炙玄暫時接納了他大巫祖的身份,心中也一直存有芥蒂,何況,這還僅僅只是開始,如果炙玄知道他是共工,如果他恢復了共工的記憶……后面的路太過黑暗,比其他在天棱大陸經(jīng)過的任何一場災難,都還要歹毒與險惡,他簡直沒有了繼續(xù)往下走的勇氣。他禁不住想,自己在這里做什么,他為什么要去糾結(jié)飲川究竟是好是壞,擔心天棱大陸會不會再次淪為異獸的戰(zhàn)場,生靈涂炭,這些跟他又有什么關系?
不如帶著炙玄走吧,遠遠地逃離這里,回到自己的世界,他一輩子都不覺醒成大巫祖,炙玄永遠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倆人毫無芥蒂地生活……
江朝戈露出一絲苦笑,為自己的異想天開。他知道自己早已經(jīng)卷入了最深沉地漩渦內(nèi),無法自拔。
炙玄慢慢湊了過來,猶豫片刻,還是抓住了他的手,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江朝戈也回握住那只永遠比他體溫高的手,感受著那干燥地掌心傳遞來的溫暖,可溫暖卻無法驅(qū)散他身體地寒意。
炙玄淡道:“朝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本來一切不是好好的嗎?!?
江朝戈深吸一口氣,鼻頭發(fā)酸,眼前瞬間就模糊了,他顫聲道:“我也……不知道。”
“我們能回到從前那樣嗎?”炙玄委屈地扁了扁嘴,“我想像以前那樣?!?
“我也想啊。”江朝戈勉強笑道,“你看你,還不是你想不開,等你想開了就好了,你這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其實我一直都沒變。”
炙玄沉默半晌:“真的嗎?!?
“真的?!?
炙玄反手將他擁進懷里:“好,我會想開的?!?
江朝戈將臉埋進他的肩窩,大口呼吸著他身上熟悉地味道,明明緊緊相擁,他卻感到遍體生寒。他感覺自己頭頂懸著一把刀,待到他在炙玄面前身份大白的那一天,那把刀就會落下來,讓他血濺三尺。
兩天后,云息漸漸能下地了,他自己本身就是魂導士,身體的恢復能力比常人要好很多倍,清醒之后,更是配合大巫治療自己,所以恢復得很快。
只是,身體雖然在恢復,眾人卻發(fā)現(xiàn)云息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了。他從前就有些自閉,不怎么愛說話,如今就是對江朝戈等人,也很少開口,好像一段時間不見,就變得有些陌生。
眾人雖然沒說,但心里都有些擔憂,擔憂帝江的意識在漸漸侵蝕屬于云息的意識,但云息卻堅稱他沒有任何帝江的記憶。
又過了兩天,眾人終于等來了飲川的蘇醒。
原本很多人都想去炙玄飲川,但被江朝戈攔住了,最終,飲川醒來時,屋里只有他、炙玄、云息和壬王。
飲川睜開冰藍色地眼眸,目光一如既往地平靜如水,一頭純白地頭發(fā)披散在身側(cè),圣潔得好像在接受洗禮地神徒。
飲川輕輕扭過頭,看著眾人,淡道:“我睡了多久?!?
“大概七天?!比赏醯馈?
飲川坐起了身,輕嘆一聲:“這么久啊。”他看了看幾人,“你們都來了,我知道你們回來的?!?
江朝戈冷道:“天地之元,是你喚醒的嗎?”
飲川對于江朝戈如此直白地問出這個問題,絲毫不意外,也不為江朝戈不客氣地態(tài)度而惱怒,只是輕輕點點頭:“是?!?
江朝戈瞇起眼睛:“那萬年之前,也是你喚醒了天地之元?”
飲川搖搖頭,又點點頭:“萬年之前,天地之元并非我喚醒,但我確實有所助力?!?
江朝戈厲聲道:“天地之元真的是你弄到人間的!”
“不,天地之元不是我?guī)У饺碎g的,我只是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它?!憋嫶ㄅゎ^看著江朝戈,平靜地說。
壬王追問道:“飲川,那你又怎么知道如何將天地之元喚醒?”
“天地之元原本就沒有沉睡,它只是被封印了,所以我們感受不到它,我僅僅是解除了封印?!?
壬王的聲音也變得凌厲:“以什么解除封???!”
飲川輕嘆一聲:“抱歉,我的朋友,我不能告訴你。”
炙玄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揪住了飲川的衣領,惡狠狠地說:“你玩兒夠了這游戲沒有?你知道那么多事,卻不肯告訴我們,將我們蒙在鼓里,稀里糊涂地戰(zhàn)斗,稀里糊涂地覺醒……現(xiàn)在天地之元醒了,天神也必將有所行動,一場大戰(zhàn)避無可避,你還要欺瞞我們到什么時候!”
飲川握住了炙玄的手,溫道:“我不能告訴你們的,都是為了你們好。你們知道的越少,存活下來的機會才越大?!?
“什么意思!”炙玄恨不得去掐飲川的脖子。
飲川冰藍色地眼眸中染上一絲濃濃地哀愁,他輕輕拂開炙玄的手,整了整衣領,起身下了床。
江朝戈咬牙道:“你故作神秘,卻又漏洞百出,你要我們?nèi)绾蜗嘈拍???
飲川推開門,仰望著昆侖山高遠湛藍地天空。
云息也站起身,看著飲川高大地背影:“老師,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打算拿天地之元怎么辦?”
飲川沉默半晌,道:“事到如今,只有以天地之元重塑我們的本身,我們才有一線生機,天棱大陸也才有可能避免一場災難?!?
壬王騰地站了起來,顫聲道:“飲川,難道你真的被銜云說中了嗎。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以本身重現(xiàn)人間!萬年之前你要封印天地之元,你說是為了人間,我也被天地之元迷了心智,沒有幫助你,這一世我想糾正當初的錯誤,沒想到你卻……你究竟在想什么!我們又何以繼續(xù)相信你!”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哈又一個月結(jié)束了,下個月全勤與否,讓我明天再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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