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淡笑不止,他吃了幾口飯,才和炙玄痛快地干了一口酒,那熱辣辣地酒業(yè)順著他的喉嚨淌進(jìn)胃里,頓時(shí)驅(qū)散了所有的寒意。
炙玄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飯,其實(shí)他根本感覺不到饑餓,但江朝戈親手做的,他一滴湯汁都不會剩下。
江朝戈看著埋頭吃飯的炙玄,無法形容那一刻的完滿,彼此活著,同伴活著,多好,再好不過了。
倆人很快就把飯菜打掃一空。
炙玄摸著肚皮,滿足地說:“好吃,真好吃,比焚念做的還好吃?!?
江朝戈笑道:“焚念不是美食家嗎,我會做的比他還好吃?”
“當(dāng)然,你以為焚念做的東西都好吃嗎,他是熱衷于嘗試各種各樣的食材,有些東西味道奇怪死了。和他一起吃東西,有時(shí)候能吃到極致的美味,有時(shí)候也會嘗到無法形容的東西?!敝诵浜咭宦?,“我要是知道他一直想吃我的肉,我一定早點(diǎn)咬死他?!?
江朝戈想起當(dāng)初血腥的一幕幕,也是對焚念恨得咬牙切齒:“他該把自己吃了?!?
“他吃過自己的肉,甚至嘗了上百種烹飪方法。”炙玄撇撇嘴,“瘋子?!?
用“瘋子”來形容焚念似乎都不太夠,江朝戈想到那詭異變態(tài)的兇獸,就心情沉重,他道:“不說他了,掃興?!?
炙玄笑道:“對,才不提他呢。”他酒足飯飽,慵懶地往江朝戈身上一趴,輕聲說,“我喜歡這樣。”
“怎樣?”
“和你在一起,周圍什么都沒有,沒有別人,也沒有別的異獸,只好你獨(dú)享這天地?!?
江朝戈失笑:“若這世間真的什么都沒有了,你反而覺得無聊了。”
炙玄湊上去舔了舔江朝戈的唇角:“我有你就不會無聊,跟你做-愛是全世界最舒服的事情,你還會講故事?!?
江朝戈淡笑道:“我除了會講故事,還會很多東西,有一天,如果塵埃落定,你跟我回我的世界吧,我們在那里生活?!?
“好?!敝诵敛华q豫地說,“在哪兒都無所謂,只要有你在?!彼S即又狡黠一笑,“我也更喜歡你的世界,什么都有,床是香軟的,浴缸還會噴水,你穿西裝的樣子最好看了,衣服也比較好脫。”
江朝戈用額頭頂著他的額頭,低笑道:“你穿西裝的樣子也很好看,就是你頭發(fā)長得太快,幾乎要天天剪?!?
炙玄軟軟地親了他一下:“我一定會陪你回家的?!?
江朝戈的聲音有一絲顫抖,他輕聲道:“好?!比绻芑钕聛?,活到最后,他要帶著炙玄離開這片危機(jī)四伏地土地,回到他的文明世界,認(rèn)真地生活。
炙玄將他擁進(jìn)懷里,那寬厚的胸膛給人以安心地力量。
倆人在河邊度過了一夜,僅是單純地相擁入眠的一夜。
第二天,清晨地陽光將江朝戈從睡夢中喚醒,他睜開了眼睛,第一時(shí)間感覺到了炙玄厚實(shí)地胸膛和有力地手臂,真暖和啊……誰愿意起來啊。
炙玄用下巴磨了磨他的頭頂:“這么早就醒了,冷嗎?”
“一點(diǎn)兒都不冷,你身體很暖和。”
“哼,冬天的時(shí)候就說我身體暖和,夏天就嫌我熱。”
“夏天是真的熱。”江朝戈笑道,“我可是恒溫的人類,哪像你冷熱不知?!?
“暖和你就多睡一會兒?!?
“算了,回去吧,回去看看殊怎么樣了,說不定已經(jīng)醒了。”
炙玄又哼了一聲。
江朝戈有些不舍地離開了炙玄暖烘烘地懷抱,寒氣將周身的熱氣吹散的時(shí)候,他感到陣陣失落。
倆人收起東西,乘著肥遺往城里飛去。
從英城請來的幾個(gè)魂導(dǎo)士,果然了得,江朝戈和炙玄趕回去時(shí),他們正在輪番給虞人殊療傷,虞人殊那浮腫潰爛地小腿,漸漸有了人類小腿該有的樣子。
江朝戈看看虞人殊,又看看天戎锏,雖然那锏紋絲不動,可他似乎“看到”了天戎吶喊著要出來的樣子,想起嘯血說過的話,虞人殊無論如何不放天戎出來,恐怕就是不想讓天戎看到自己受罪而又無能為力吧。天戎吸收了那么多魂力,早已經(jīng)能夠自由控制進(jìn)出,虞人殊不知道是用怎樣的毅力,硬是將天戎封進(jìn)兵器里的。他看得出來天戎對虞人殊的異樣感情,當(dāng)虞人殊蘇醒,天戎出來的那一刻,不知道天戎該有多傷心憤怒……
夜晚時(shí)分,虞人殊醒了。
江朝戈接到消息時(shí),正在吃飯,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一陣風(fēng)一般卷出了房門,往虞人殊的房間跑去。
進(jìn)屋一看,虞人殊果然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雖然瘦得臉頰凹陷,神情憔悴,但那對永遠(yuǎn)澄凈堅(jiān)毅地眼眸,卻沒有絲毫改變。
“殊!”江朝戈沖了過去,激動地握住了虞人殊的手。
虞人殊看到江朝戈,表情也是復(fù)雜萬分,他反握住江朝戈的手,盡管有些使不上力,他張了張嘴,卻是沒能說出話來。
江朝戈眼圈一熱,愧疚道:“對不起,我們來的太晚……”
虞人殊深吸一口氣,輕聲道:“不晚,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來?!?
江朝戈的眼淚差點(diǎn)沒忍住,他顫聲道:“殊,你活著回來,對我們來說勝于一切,你要快點(diǎn)好,我們早晚有一天,要和嘯血算總賬!”
虞人殊拍了拍江朝戈的肩膀,然后手改成握住,顫抖地握了兩秒后,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江朝戈的眼睛,終是忍不住扯過江朝戈的肩膀,將人抱住了。
炙玄臉色一變,就要沖上去,醉幽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朝他搖了搖頭。炙玄瞪起眼睛,明顯要發(fā)火,可忍了又忍,最終竟是忍了下去,只是臉色鐵青地看著虞人殊和江朝戈。
江朝戈微微一怔,輕輕拍了拍虞人殊的肩膀:“我在?!?
虞人殊鼻頭一酸:“我不怕死,我只怕再也見不到你們?!?
“你不會死,我們誰都不會死?!苯暌а赖?,“敢擋在我們前面的人和異獸,一定要死!”
虞人殊接收到炙玄要吃人的目光,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慢慢放開了江朝戈。
醉幽道:“殊,把天戎召喚出來吧,他才是最想見你的。”
虞人殊看了一眼手邊的天戎锏,伸出顫抖地手握住了,他嘴唇動了動,沒有發(fā)出聲音,但江朝戈看得分明,似乎是:對不起。
江朝戈道:“我們出去吧,讓殊……好好休息?!?
眾人都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江朝戈掩上門的那一刻,屋內(nèi)白光一閃,一個(gè)琥珀色地人影出現(xiàn)了虞人殊床前。
天戎顯身的一瞬間,表情就有錯(cuò)愕變?yōu)楠b獰,他如餓虎撲食,猛地?fù)涞搅擞萑耸馍砩希话汛虻袅怂掷锏奶烊诛怠?
那千斤重的锏咣當(dāng)一聲巨響,將地面砸出了一個(gè)大坑。
天戎一把掐住了虞人殊的脖子,怒吼道:“虞人殊——”
虞人殊看著他,表情平靜,但眼神明顯有一絲不安。
天戎舍不得收緊手,可又恨得不想放開,他就那么掐著虞人殊的脖子,惡狠狠地瞪著他,全身血液逆流,獸-性本能讓他想咬開虞人殊的脖子,以解心頭只恨。
虞人殊淡道:“天戎,我現(xiàn)在沒事了。”
“為什么!為什么不放我出來!”天戎雙目血紅,“你嫌我無法保護(hù)你嗎,你嫌我比不過上古異獸嗎!”
“不是!”虞人殊高聲叫道,“嘯血以虐殺為樂,他不能弄死我,但他可以一遍又一遍地把你……天戎,我不會讓你做毫無意義地犧牲?!?
“所以你就把我關(guān)進(jìn)魂兵器里,哪怕自己受刑也不放我出來?!”天戎啞聲道,“你可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可知道我要怎么辦!我寧愿陪你一起受著,也不想躲在魂兵器里一人逍遙!”
“那樣又有什么意義!”
“為什么所有事都必須有意義!”
虞人殊吼道:“因?yàn)槲沂侨?,你是獸,你僅憑本能行動,可我會思考!”他吼完之后,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天戎怔了一怔,輕聲道:“你是人,我是獸,你覺得我不懂為人,不懂世故,不懂思考……”
虞人殊說完這段話就后悔了,他抓住天戎的手腕,顫聲道:“我只是不想讓你受苦,你為我流過的血,比我所有的死士加起來都多,你不會死,但你會疼?!彼廴ξ⑽⒎杭t,深吸一口氣后,用更加顫抖地聲音小聲說,“天戎,你別對我太好?!?
天戎直勾勾地盯著他:“我想如何對你,是我的事。我知道你防著我,我知道你覺得江朝戈才是你的同類,可是……我還是想……想保護(hù)你。”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111章哇~為什么留最近又少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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